第 77 章(1 / 2)

晚宴定在8月7日當晚,地點則定在上議會所在的那座上了年紀的大鐘樓。

大鐘樓地處城市中心,在附近一眾近幾年新建的高樓大廈之中顯得格格不入。鐘樓斑駁開裂的牆體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不過並不顯得破舊,反而積澱出一絲古樸滄桑的成熟韻味。

大鐘樓是上議會平常辦公用的,並不是宴會廳,也不提供晚宴。將晚宴的地點定在這裡,明顯不太合適。

不過來參加晚宴的人除了溫如嵐和程鵬,就是那五名上議會的成員,沒有誰是奔著吃飯來的,大家都對今日臨時舉辦晚宴的真正目的心知肚明。

晚上7:30,溫如和孟醒嵐率先到達了晚宴地點。

他們來的有些早了,晚宴正式開始的時間在八點,所以其他人都還沒有來。溫如嵐在上議會工作的員工的帶領下,先去了宴會廳坐著。

說是宴會廳,依孟醒看,根本就是個會議室。

一張辦公長桌擺在中間,兩側是為開會人員準備的椅子,中間還有個為了演示彙報用的投影儀。

雖然這間會議室裡裝模作樣的在桌上擺了兩個果盤,但這也不能掩飾它就是個會議室的事實。

距離開始還有半個小時,還得等一會兒。孟醒在溫如嵐身後站著,因為這會議桌旁就擺了七把椅子,明顯沒他一個小助理的位置。

孟醒打量完了會議室內的基本陳設,就將注意力放到了門口,他在等第二個到場的人。

並沒有等太久,他和溫如嵐到達會議室不過五分鐘,門就被人推開了。來人是個中年人,跟簡文鴻差不多的年紀,卻沒有簡文鴻那股穩重威嚴的氣質,雖然是上議會的成員,卻普通的像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這是顧家的家主顧輝,一如溫如嵐所說的那樣,是個很平庸的人。孟醒在內心暗中評價著對方。

顧輝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助理打量自己的視線,屋內的兩個人,溫如嵐明顯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跟溫如嵐客套的打了個招呼,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兩人沒有再對話,他們本來就不熟。溫如嵐平日跟上議會打交道基本都是在公事上,還大多由議長簡文鴻出麵,所以其他四個成員,他都不太熟,也沒什麼交情。

也不對,跟嚴德勝應該還算是有交情的,雖然是負值的。

在打完招呼後,溫如嵐的目光掃過顧輝的胸口,那枚棕櫚葉模樣的胸針,這是上議會成員的標誌之一,出席正式的活動,他們都會佩戴。

顧輝這枚還在,說明那個將胸針不慎遺落在程鵬辦公室裡的人不是他。

雪貂和孟醒交換了個眼神。孟醒站在溫如嵐的後邊,溫如嵐特地回頭看他有點太奇怪了,難免引起顧輝的注意,所以跟孟醒進行眼神交流的是趴在孟醒肩膀上的雪貂。

雖然是隻貂,但跟孟醒進行眼神交流並沒有什麼種族障礙,一個對視,雙方就達成了相同的結論,將顧輝排除在外。

還剩下四個選項,等人全部到齊後,那個躲在暗中,跟程鵬合謀的人大概就會浮出水麵了。

這也是溫如嵐答應來這場晚宴的目的,他不是賣簡文鴻的麵子接受市民調停,而是想要借此機會,看看到底是誰丟了胸針。

棕櫚葉胸針用料昂貴,做工精湛,難以偽造,而且那個丟了胸針的人也不會想到自己不慎弄丟的胸針在程鵬的辦公桌下,並且被他們發現了,也就不會專程去偽造。

又過了五分鐘,第三和第四個人一起到了,是金家和徐家的家主,兩人都已年過六甲,雖然身體還健朗,但精力總歸不如年輕時那樣好了,所以他們也很少管事,隻偶爾在大事上投票表決一下。

金家和徐家的家主年齡相仿,而且兩家素來交好,在門口碰巧遇到,便一起有說有笑的進來了。

進來之後,衝著已經到的顧輝和溫如嵐點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跟坐的間隔比較遠的溫如嵐和顧輝不同,他們坐的很近,在坐下之後還時不時的小聲交談幾句。

交談的內容是自家小輩的婚事,這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不是孟醒所關心的,他的目光在金家和顧家家主胸口的棕櫚葉胸針徘徊,這兩個人也可以排除了。

隻剩兩個選項,簡文鴻和嚴德勝。

依照動機來看,嚴德勝是同夥的可能性明顯大一點,不過溫如嵐一直不太相信嚴德勝能有這份滴水不漏的謹慎,他這幾日針對嚴德勝的調查也沒查出對方和程鵬有什麼暗中聯係。

看起來公正嚴明的簡文鴻,反倒是他的首要懷疑目標。簡文鴻有這份不露馬腳的細心,也有幫助程鵬布置這個襲擊計劃的能力。

對於溫如嵐的猜想,孟醒一直沒有表態,他覺得這兩個人都有可能,到底是誰,再等等就知道了。

門外又傳來腳步聲,孟醒看了眼時間,7:50。

一個麵相有些陰翳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會議室內掃了一圈,在觸及到溫如嵐時,眸中閃過厭惡和無法抑製的恨意,為防失態,他的視線沒有多在溫如嵐身上停留,隻一聲不吭的找了個離溫如嵐最遠的對角線坐下。

孟醒打量著對方,這位明顯就是嚴德勝了,他看著對方空空如也的胸口,又一次跟雪貂交換了一個視線。

就是他了。孟醒這樣想。

溫如嵐卻不這樣想,他用手指輕輕敲著檀木桌麵,對著嚴德勝露出了一個微笑:“嚴議員,令郎最近還好嗎?”

“騰”的一聲,嚴德勝壓抑著的怒火被溫如嵐這句話點爆了,他屁股剛剛粘上椅子,就被氣得直接站了起來。

他麵容因為怒意而扭曲,回答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你還有臉問?”

最後一個字說完,他便邁開了腿,看架勢像是要直接過來揍溫如嵐。

孟醒腳步微微前移,準備在嚴德勝走過來前擋在溫如嵐麵前,不過他這一步沒有跨出去,因為嚴德勝被顧輝及時拉住了。

顧輝發揮了他的和事佬特質,安撫了嚴德勝幾句,又拉又拽的硬是把嚴德勝拉回了原位。

嚴德勝屁股是坐回了椅子上,眼神卻像是能噴火的一樣,牢牢的黏在溫如嵐身上。這火焰但凡能夠具象化,溫如嵐此刻大概已經化成焦炭了。

不過並不能,所以溫如嵐好端端的坐著,連一絲不自在都沒有。

嚴德勝以為溫如嵐那句話是故意挑釁他,其實並不是,溫如嵐是在試探他,試探的結果孟醒也看見了,嚴德勝依然還是個一點就著的直脾氣,實在不太像那個跟程鵬合謀的人。

但他也確實沒有帶胸針,除非簡文鴻也沒帶胸針,否則嚴德勝必然是程鵬桌下那枚胸針的主人,也必然是跟程鵬偷偷合作的人。

7:56,程鵬來了,他狀態不太好,臉上貼了個創可貼,手臂上也有包紮的痕跡。這都是那天被炸|彈波及到的傷,兩天下來也沒好利索。

是以,此刻一看到溫如嵐,就露出了跟之前的嚴德勝一樣的神色,站在他肩膀上的金雕同樣,一人一雕壓抑著自己的厭惡,選了離溫如嵐最遠的位置坐下。

最遠的位置是對角線,對角線已經被嚴德勝占了,程鵬便坐在了嚴德勝的旁邊,兩人一左一右的坐著,表情還很同步,都對溫如嵐懷有極大的恨意,說他們不是同夥,簡直都沒人信。

雖然簡文鴻還沒來,孟醒內心的天平卻已經倒向了嚴德勝。脾氣是可以偽裝的,現在的表現也可以是嚴德勝藏的太深,旁人看不出破綻而已。

但是真的是偽裝嗎?溫如嵐眯了眯眼,他將視線轉向門外,等著最後一個人的到來。

八點整,簡文鴻踩著時間推開了會議室的門,他一看眾人都已經到齊了,便笑著道了聲歉:“看來我來遲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走了進來。還是深灰色的西裝,棕櫚葉的胸針端端正正的彆在胸口。

孟醒低頭看了雪貂一眼,他覺得溫如嵐這回總該確認了吧。

證據已然擺在眼前,上議會五名成員之中,隻有嚴德勝沒有胸針,也隻有他有冒著觸犯鐵律的風險,偷偷站隊的動機。

雪貂的表情有些猶疑,他當然看到了這確鑿的證據,但他內心就是覺得...嚴德勝不像是那麼能裝的人。

不過主觀的判斷總歸沒有客觀的證據靠譜,他也隻得暫時接受嚴德勝就是程鵬的同謀這個推論。

簡文鴻作為上議長,也作為目前精神力者群體的真正領袖,他當仁不讓的坐上了主位。

坐定之後,他清清嗓子,正想直接切入主題,卻突然注意到了貼牆站著的孟醒,於是嘴裡的話順勢拐了個彎:“這次舉辦晚宴的目的大家也清楚,為了開誠布公的談談,本次會議的談話內容對外保密,所以還得請無關人員先行出去。”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對著孟醒歉意的笑笑。

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孟醒就是那個需要離開的無關人員。

孟醒摸摸鼻子,正想識趣的走人,溫如嵐卻出言攔住了他:“他不用離開,他也不會泄密。”

“這...”簡文鴻的臉上有些許為難。

早就看溫如嵐不順眼的嚴德勝一聽則是直接開火了:“你說不用離開就不用離開,不會泄密就真的不會?你憑什麼?”

程鵬也陰陽怪氣的搭腔:“是啊,我都沒將我的助理帶進來,溫總倒是麵子大。”

溫如嵐並不理這兩人,他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們,他隻對著簡文鴻道:“憑我。”

這是替孟醒做擔保的意思,簡文鴻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最後卻還是搖了搖頭:“這樣總歸不太好,還是請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