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沒有再想,他看了眼時間,又快到六點了,他得去接溫如嵐下班了。
這回溫如嵐依然要加班,他在跟末日賽跑,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確認人造太陽萬無一失。
孟醒知道溫如嵐工作的重要,所以即便溫如嵐不回他的短信,遲遲不見人影,他也不催促不生氣,就安心在樓下等著。
晚上八點,他跟提前結束工作的溫如嵐一起回家。
依然是平淡的歸程,時間一轉就到了第四天,孟醒重複著前兩天的日程,也重複著前兩天的結局,一無所獲。
又過了一天,8月5日,孟醒陪著溫如嵐到達研究院,目送著溫如嵐上了電梯後,再次向外走去。
彆的方向他都逛過了,他便又去了第一回去的方向。
天氣有些回暖,像是太陽臨死前的回光返照。街上的行人比前兩天稍多了一點,但人多了,卻依然很靜。每一個人都很靜,獨自在路上走著,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交談。
他們的神情也很靜,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實,在末日麵前安之若泰了。
可這些平靜就像是冰封的湖麵,湖麵上結了厚厚的冰層,遮住了底下洶湧的暗流,是絕望,亦或是其他什麼更陰暗的東西。
孟醒沒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他曾經有過讀心卡,但在第二重夢境結束的時候,這個能力也就失效了,所以他對這些暗流一無所覺,直到他在某個熟悉的路口,再次遇見了熟悉的人。
孟醒又看到了那個小姑娘,她這回沒有拿著糖,旁邊也沒有牽著她手的母親,她臉上再沒有當初的幸福笑意,嘴緊緊抿著,眼睛也濕漉漉的,她想要上前又不敢,急的快哭了。
孟醒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了女孩的媽媽,和上次那個跟女孩媽媽商量事的男人。
女孩媽媽是位很端莊優雅的女士,即便是在末日,她也細細的打理過自己,塗過指甲,穿上熨帖好的衣物才出門,就像她給女兒精心挑選的繡著卡通圖案的棉衣一樣。
孟醒不認識這些衣物的品牌,但也從做工看出來價值不菲,能有這樣的經濟條件,再加上女孩媽媽優雅得體的談吐,他推測這位女士一定是某個領域上的成功人士。
可此刻她再沒有前幾日的優雅,她的頭發在扭打中成了亂糟糟的一團,指甲也因為拉扯和拖拽而劈開。
她宛如一個潑婦,丟下了她幾十年養成的修養,隻拚命的抓著那個她將全部身家都交付了的男人,並不是她的丈夫,而僅僅是一個自稱能幫她的女兒弄到諾亞城門票的商人。
“你說能幫我弄到門票的!我已經把所有錢都給你了!我全都給你了!”她嘶聲叫喊著,儀態全無。
而被她拽著的男人隻一心想要扯開她,滿臉不耐煩。他的身材並不魁梧,但身為男性的體力差距卻還是讓他將女孩媽媽拉的在雪地上拖行。
若不是女孩媽媽那股為了讓女兒活下去的執著撐著,或許早就被他掰扯開了。
但即便暫時沒有,這個男人徹底扯開她也隻是時間問題。
小姑娘看著漂亮的媽媽瘋狂的樣子,終於禁不住也大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涕淚橫流。
而旁觀者無一上前,並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誰對誰錯。大家都看得出來,這其實是個很典型的騙局,哪來的什麼弄到門票的門路,這個男人明顯就是個騙子,他的著裝就很邋遢,大概是什麼混跡街頭的地痞,從上到下沒有一絲可信度。
按理說經受過優良教育的人不該陷入這樣簡單的騙局,可絕望的沼澤中,拋下來的即便是謊言編織的稻草,也會令人緊緊抓緊的。
路人看的出來對錯,但是他們並不出手幫忙,或許在平日會有不少人見義勇為,可末日之前,同樣身陷泥沼中的人,又怎麼有力氣去搭救旁人呢。
他們早已自顧不暇了。
孟醒同樣是自顧不暇的人,但他突然從圍觀的人群中往前走了一步。
在人群的另一邊,孟醒沒注意到的地方,一個被人群擋著的一身黑色風衣,戴著兜帽將臉遮了大半的男人突然抬頭看了孟醒一眼,同時將自己邁了一半的腳又收了回去。
他退回人群之後,看著孟醒走向那對撕扯扭打中的男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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