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過來拍攝,雖然說是條件艱苦,但苦也是苦林憶這樣的龍套以及底層工作人員罷了。像是李星州這樣的以及影片的男主角陳喬旭,那基本照樣能保持在首都星時候生活的水準。
荒星作為第一軍團的主力部隊駐紮地,超過百分之六十的土地都是平民禁止進入的,真正在這裡生活的普通居民大多數也是為了配套為部隊服務的普通百姓,許多都是在彆的普通小星球活不下去的人。
過得好的誰來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不是。所以聽說有人專門還要過來拍戲,不少人都覺得奇怪。
實際上這種到實地拍攝的行為在這個時候也的確是夠特立獨行的。因為特效之類在當下的帝國科技水平中,完全可以做到保真,肉眼都是很難看出來的。頂多就是有些細節上會有一些小bug,小到可以忽略。
因此帝國現在出的很多影視劇裡麵,主人公甚至隻需要出一張臉,智腦就可以將剩下的肢體語言都彌補了。拍一部戲整個也就是一兩天左右的時間,速度驚人。
當然這樣流水線化的操作手法幾年來遭人詬病,且因為要防止智腦的發展水平過於快速而引發人類和智腦的危機衝突,智腦對於情感的理解與學習能力始終是受到限製的,儘量讓它們無法真正與人類相似。
這樣一來,智腦所根據劇本演化出來的劇情內容在情感表達方麵顯得尤為不足。也就是帝國的影視作品本身就偏向於含蓄矜持,對演員要求不高,才讓這樣快餐化的拍攝占據了主流。
不過也不是沒有不滿現狀想要改變的人,比如《荒原》這部影片的導演弗雷德,他完全沉浸在藝術世界中,無論是對影片還是對演員的要求都與其他導演截然不同,這也讓他獲得了一個狂人的稱號。
林憶在來路上的三天時間裡麵已經將弗雷德先前的作品以及履曆都看了個透徹,完全清楚了弗雷德的路數。這就是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裡,隻想要拍出合乎自己心意作品的藝術家。
雖然弗雷德還有喜怒無常的名聲在外,但在林憶看來,這樣的人反而是最好相處的,因為他們的情緒表達直接而真實,不摻和半點圓滑世故。
這趟過來,小A本來想要帶著自己的機器軀殼跟過來照顧林憶,林憶本來也沒反對,不過臨了出發之前被告知他攜帶行李的份額無法涵蓋小A,便隻能作罷,讓小A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留在家裡放衛鵲那邊了。
本來林憶以為這是龍套演員的普遍待遇,不過等到下了飛行器以後看到卸貨倉裡出來的眾人的托運行李,連底層的小助理都帶了智腦配套的機器外殼來,他就知道自己被誆了。
林憶麵無表情地自己背上行李,站在了等待軍隊檢查的隊伍之中。
拍攝的很多內容都需要在軍用建築中進行,雖然不涉及機密內容,可是所有進入的人員都還是受到了嚴格的檢查。
排在隊伍裡的很多工作人員,若是alpha還好,像是beta或者omega現在彆提多難受了。
第一軍團裡麵最不缺的就是alpha,平時又是大大咧咧慣了的,聚集在一起時形成的對其他幾個性彆的壓力巨大,讓所有工作人員和演員都很不自在。
這就是當時說的拍攝中需要克服的一項重要內容,像是軍隊裡的alpha們都要日常注射一定的藥物來抑製體內的激素水平處在平穩階段,長期下來身體已經適應這樣的藥物作用。而抵達荒星拍攝的工作人員與演員們即便是注射了相應的藥物也很難做到完全適應這樣極端的環境,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造成體內的信息素分泌紊亂,影響整體健康。
相比較下來,這樣的負麵作用對林憶則完全不起效果。
其他人排在隊伍裡麵,目光所及天是灰色的,空氣是悶的,連地都好像在震顫著讓人難以立足。麵對身邊荷槍實彈滿臉嚴肅的軍人,幾乎所有人大氣不敢喘,都老老實實地接受著檢查。
像是李星州這樣的omega則因為無法承受這樣的環境,早已經走特殊通道進去休息。
唯有在林憶眼裡,軍人們身上散發出出來的alpha的威壓完全不起作用,天是通透的,空氣是清新的,腳下的土地也讓他覺得真實而踏實。至於守衛的士兵們,林憶偶爾與他們對視時也沒覺得他們有什麼三頭六臂。
原主頸部的腺體是被刻意手術損壞的,幾乎整個都被剝離出他的身體,這在初期的時候給原主帶來了不小的痛苦。不過到目前為止,原主體內紊亂的激素已經回歸到了正常狀態,隨著很多屬於omega的激素下降,又有合適的鍛煉在,林憶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在不斷變好。
omega激素的存在反而是個掣肘。
大約一個多小時,整個檢查才算結束。
軍隊人員將他們帶到一處獨立的建築後,又嚴肅地用模擬畫麵宣講了整個荒星他們能夠進入的地方有哪些,而如果非法闖入禁止入內的區域又可能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荒星作為一個邊緣星球,其實是當年帝國的一顆實驗星球,整體環境與地球基本一樣,許多地區還保持著生物的多樣性獨特風景。
林憶聽得漫不經心,反而對畫麵中的一些美妙景色感興趣些。他要跟整個劇組在這裡呆半個月左右,拍攝的內容卻不多,很多時間應該是可以自由支配的,到時候不知道能不能有自由去轉一轉。
也就當成一個度假旅遊了,林憶心態好的不得了。
而軍部辦公室那邊,宋欽凇正在看後台錄入進來的查驗數據。屏幕上麵每個人的影像與動作不停往下滑過。
宋欽凇打了個哈欠,雙手抱胸有些不耐煩。
一旁的同僚喊他:“吃飯去啊?”
宋欽凇道:“去什麼去,喝瓶營養液對付就得了,食堂那飯能吃嗎。”
食堂的飯菜營養不錯,是專門為了軍人訓練而提供的,同時也是要解決營養液無法帶來飽腹感的問題,隻是這個口味就有些一言難儘了。
要說從前部隊裡頭的士兵們還不覺得如何,可前些天的《我們來自何方》裡頭林憶做的紅燒肉的滋味那叫一個好,好到讓人不得不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吃的都是豬食,而且還似乎吃得挺歡實。
由於這個原因,這兩天軍團的食堂裡的用餐人數都直線下降,把管理後廚的智腦可愁得不行了。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願意開啟實境體驗往嘴裡塞虛假的肉,也不願意吃一口後廚智腦做的真是的紅燒肉。
《我們來自何方》雖然把林憶做飯的整個過程都播出了,然而他用了什麼調料又具體放了多少進去,這些卻是很難探究的。
後廚智腦學著做了幾次,味道都有些不倫不類,少有人捧場。
同僚咧了咧嘴,無法反駁宋欽凇的話。
宋欽凇的視線懶懶散散地落在屏幕上頭,看著那一張張臉閃過去,正準備哈哈氣起身走了的時候,忽然看見屏幕裡閃過的一張臉和名字,人整個就精神了一下。
他手動把時間往前拉,讓畫麵定格在使他精神一振的內容上。
姓名:林憶。
宋欽凇當然認識林憶,他這幾天天天吃人家做的肉,能認不出這人是誰嗎?
他心心念念著親口吃一吃紅燒肉,甚至想過過陣子回到首都星以後如果親自上門用什麼說法請林憶幫自己做一盤肉會不顯得突兀,結果沒想到這麼巧,林憶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