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中的天價客棧是賣藥郎住不起的,天色一黑,兩人便在海灘邊尋了個避風的位置休息,那怪異的女子,仍在城中遊走尋找著什麼,來往巡邏的士兵既看不到她,也看不到就堂而皇之燒烤海鮮的賣藥郎和鹹菜。吃過東西後,鹹菜變回貓咪趴在藥箱上玩尾巴,而賣藥郎則拿出一大團稻殼,以輕柔的粗布包裹成球,再用素線一圈圈的纏繞……
素線從線團上被拉長卷動,這一幕看的鹹菜貓爪癢癢,它眼饞的望著線球,忍不住伸爪撓了撓,但隻是這一下,賣藥郎的手便按在了貓腦袋上:“彆鬨。”
菜菜收回爪子,金色的貓瞳依舊布靈布靈的轉動著,隨著賣藥郎的手上下飄飛。天色一黑,身為黑貓的鹹菜便融入黑暗之中,隻有一雙眸子特彆顯眼,像鐳射光一樣,讓賣藥郎想忽略都難。所以它每次暗戳戳的想要伸爪時,都會被無情鎮壓。
盯著纏線團的賣藥郎,小貓咪很快便困倦了,它在藥箱上翻了個身,將下巴擱在爪子上,舒服的閉上眼睛。賣藥郎瞥了它一眼,便繼續纏著線球,這一做便是整宿,等到鹹菜起床的時候,那凹凸不平的布球,已經纏成完整結實的球形,看的鹹菜越發眼饞。
“喵哦。”菜菜趁著賣藥郎不注意,飛快的偷拍了下小球,又假裝若無其事的走開。賣藥郎將它的動作看在眼裡,道:“待你能收回耳朵和尾巴,這球便是你的了。”
“喵!”菜菜變回人類小女孩的模樣,兩手按著貓耳朵道:“真的嗎?”
“是。”賣藥郎點頭。
“很快就能收回去了。”鹹菜捂著耳朵信誓旦旦道。
“自己捂住不算。”賣藥郎看了她一眼道。
“唔。”鹹菜聞言鬆開手,貓貓歎氣。
島上陸續有貴族到來,碼頭上擠滿了來自各個地方的仆役,年輕島主的宴會就此開幕,所有在島上的人都可以是島主接待的客人,普通商戶也能夠進入府中分享喜悅。年輕的貴族張揚狂妄,嗜殺好勝,海匪的頭顱被高高懸掛在城門前,惹得不少人心生反感。
平安時代人將屍體視為會傳播疾病的穢,少年島主這般行事,隻會讓老牌貴族唾棄。
食物和酒的香味在屋中環繞,鹹菜拉著賣藥郎隨便找了個地方落座,便立刻有侍女送上生魚片,鹹菜摩擦了下手掌,抓起一塊肥美的生魚便直接塞進嘴裡,連蘸料都沒有用。看到這一幕,旁邊的侍女有些驚訝,她以為是客人沒有注意到調味品,趕忙將醋醬向前推了推。
賣藥郎任由她大吃大喝,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最好多吃些,省去幾天的飯錢。不過這幾塊珍貴魚生下肚,也足以讓船票的錢回本了。
貴族的宴會食物會分批次送上,起先是貴族們敬酒或獻上禮物的儀式,之後才由島主開席,呈上本膳。不過年輕的島主並未遵循禮儀,隻想要展示自己的財大氣粗,珍貴的食物炫耀般的不停上桌,瞬間便擺滿了桌子。坐在賣藥郎前方年邁貴族臉色難看,低聲道:“無禮,竟隻有一雙筷子!”
平安時期,本膳中該準備兩雙筷子,名為真名箸的葷筷,和菜箸的素筷。
聽到貴族們的抱怨,賣藥郎轉頭看向鹹菜,小貓咪一手章魚一手山雞吃的滿臉都是油,賣藥郎不由輕咳一聲提醒,惹來貓咪疑惑的回望。
菜菜眨眨眼,將啃了一半的山雞遞過去。要吃嗎?
賣藥郎搖頭。
下麵發生的事情並未引起島主的主意,本來這席位便是根據家族地位安排的,下首外殿區發生了什麼,主人家絲毫不知,隻是不知道事後這些仆人是否會將這些人的反應一一報告。殿上歌舞不斷,伴奏的樂曲和客人的說話聲融在一起,便成了吵耳的噪音,可年少的島主卻覺得熱鬨。
那麼多賓客的到來,讓島主的自尊心爆棚,他單手敲著膝蓋,高聲唱起歌來,唱著唱著,那曲調便一轉,道:“乾津女的小調啊。”
哄——
在場的賓客皆白了臉色,坐在島主下首的客人阻止道:“大人不可,這會招來怨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