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燈去外林處接菜菜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喵不見了,問過臨時有事離開的芥子小姐和附近犯魂,才確定它在被惡鬼追殺時慌不擇路的跑到了流放區,也不知道是選擇了哪一條路。
流放區連獄卒都不允許踏足,更沒有監控設備存在,鬼燈隻能夠在生死簿上確定鹹菜的安危,好在小貓咪雖然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卻能夠肯定性命無憂。她本來就是生魂,離開地獄也是早晚的事。
完成了一日的工作,鬼燈從辦公桌前起身,他將文件收攏整齊,習慣性的道:“起來了鹹菜,晚點食堂裡就沒有你……”聲音消失,鬼燈望著空蕩蕩的桌麵,他沉默了片刻,才一個人離開了房間。
從食堂回來後,一身疲憊的鬼燈回到臥室,他打開燈,昏黃的光線下立刻投影出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影子。走到床邊坐下,鬼燈望著屋裡的陳設發呆,剛做好的貓爬架扣在書櫃旁,邊緣還留有小貓咪脫落的浮毛。想到這裡,鬼燈低頭望向自己的被單,輕輕用手一搓,便揉下一團毛球。
小貓咪不喜歡睡自己的貓窩,每天都來蹭鬼燈床邊,晚上冷的時候還要貼著人身睡,經常把他擠到床角上。雖然是可以化形的妖了,可看起來和普通貓咪沒什麼區彆,晚上呼嚕打得很響,偶爾還會夢囈幾句。揉了揉腦袋,鬼燈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低聲道:“睡覺之前,先洗澡吧。”
大概是鏟屎官的通病,養貓的時候覺得照顧起來特彆麻煩,有時候因為它們的調皮心酸疲憊,可真的分開的時候,能夠想起來的又全都是它的好。
仔細想想,菜菜是比較乖的貓咪了,雖然有時候會控製不住本能撓人咬人破壞家具,但盤成一團默默地陪伴在身邊的時候又特彆的治愈。它的毛柔軟又光滑,睡在身邊時的呼嚕聲也很可愛,有時候尾巴會掃到他的文件上,明知道這樣會不小心將墨跡暈開,可他還是不想把它從書桌上趕下去……
輔佐官大人因為丟了貓心情低落,這讓地獄上到閻王下到惡鬼都有些戰戰兢兢,不過好在他分得清公私,並未將個人問題帶到工作上,這讓閻魔大王放心的同時,也有些心疼。望著鬼燈沉默工作的樣子,老領導忍不住勸道:“我家的孫子也有養貓,鬼燈君也要領養一隻嗎?”
鬼燈捏文件的手一頓,道:“不必了,我沒有養貓的打算。”
話是這麼說,可房間裡的貓爬架貓砂盆,卻一直沒有丟掉。
…
地府的流放區域,雖然是魂魄和獄卒都不允許被踏足的地方,但這裡的消息也不算閉塞,畢竟總會有不怕死的人試圖脫離束縛,而能夠被流放到這裡的罪人,通常也擁有著非同一般的本領。
流放之處是在諸國地獄深處的不毛之地,雖已身死,可諸多靈魂仍殘留著心理上的需求,饑餓疼痛疲憊猶在,為了緩和這種來自精神的渴望,諸惡鬼自相殘殺,分食弱者成長,是比流星街還要殘酷的地方。在這片看不到未來的地方,多數惡鬼已經忘了自身,他們失去了屬於自己的名字,甚至是性彆和長相,化作像是的紅鬼姿態,隻知道發泄膨脹的**。
地獄新來的鬼,通常會被視為最便宜的食糧,新人根本沒有成長的時間,便會淪為老鬼的飼料,而麻倉葉王初來乍到,便遭遇了幾次攻擊,衝突逐漸從單挑變成了群戰。當然,是一群人戰他一個。
本該是沒有光明照射的地方,這會兒忽然升起了點點熒光,青年俊美的臉並未因殺戮蒙塵,依舊令人迷醉。麻倉葉王坐在石頭上,手指尖跳動著火光,他托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幾隻惡鬼藏在遠處,望著青年的背影竊竊私語著,卻沒有一個敢趁著他發呆的時候上去偷襲。
“地獄這個樣子,那個家夥哪裡來的火柴燒?”
“誰知道呢,搞不懂他。”
“剛才有幾個新人過來挑釁吧,那些家夥呢?”
“誰知道呢,死了吧。”
“又是一群以貌取人的白癡。”
能夠在地獄生存並保有自我樣貌的鬼,都不是能隨便招惹的。
麻倉葉王來之後便表現的和普通惡鬼完全不同,他似乎像沒有被地獄的風氣影響一樣,既不吞噬魂魄也沒有被**支配,可是這樣的家夥,卻被諸鬼畏懼,要知道他來以後,那些盤踞深淵成百上千年的大鬼,都徹底灰飛煙滅,他似乎尤其擅長針對靈魂的攻擊,一出手便直接讓人魂飛魄散。
有膽大的鬼悄悄靠近了發呆中的麻倉葉王,隻是看了一眼,便連滾帶爬的逃了回來。他恐懼的抱著冰冷的臂膀回到眾鬼之中,咽了咽口水道:“他…他……”
“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