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提一個問題嗎?悟。”
夏油傑彬彬有禮地說,將咒靈叼過來的一個蘋果放到了水龍頭下麵衝洗。
“你嘴裡的這個‘我們’,裡麵一共包含多少人?說出來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為什麼要有心理準備?”硝子說,揣著手臂靠在門後的走廊上,光明正大的研究兩名異性同期的臉色,“三人行不是也挺好的嗎?要不把我也加進去吧。”
“這不好吧,硝子。”黑發的咒靈操使如此評價道,“準確點來說的話,你和我們幾l個好像不是一個賽道的啊。”
“不是一個賽道,就不能也當‘最強’了嗎?”
硝子歎了一口氣,說:“那你們走的這條路還真是狹窄啊——要不這樣吧,五條你退出來,讓我進去。”
五條悟:?
走廊大開的窗戶前,白發的神子站在窗沿的下麵低頭擺弄手機,時不時還抬起頭來朝不遠處的教師辦公室分去一個眼神,似乎在默默地等待著什麼。
“又關老子什麼事啊?”
聽到同期們這麼說,他直接將正在玩的小遊戲退了出來,任由屏幕裡的貪吃蛇一頭撞上了自己的尾巴宣布GAMEOVER,很是不滿地抗議道:
“還有,為什麼是老子退出去?你們兩個就不會往旁邊走一點嗎!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彆人來教——”
“說實話,不是很想當那個被悟教的人。”夏油傑說,將洗好的蘋果拋了過去,見棕發少女穩穩地抬起手接住以後,這才慢悠悠地又從咒靈口中取下了第二個。“而且話裡的重點是這個嗎?我記得明明是有人主動提出來說想要我和硝子幫忙分析一下的吧——所以你一直講自己說過的帥氣話,是想讓我們分析什麼呢?”
五條悟:?
“分析不出來嗎?”五條悟說,“老子覺得還挺好分析的啊?”
“你的挺好分析——是指哪方麵?”
“就是——聽到老子這麼帥氣的宣言以後,難道不應該心臟噗通噗通,當場感動的以身相許嗎?”
“原來如此,是這個意思啊。”
夏油傑感慨地看向了在場唯一一名女生。
“硝子,怎麼說?聽完以後,有噗通噗通的感動到想以身相許嗎?”
“這還是有點難度的吧。”
硝子咬下了一口蘋果,以一副不知從何而來的身經百戰的淡定姿態,很不以為然地說: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句話的話,那我可能還會禮貌性的噗通一下。但五條就算了吧。對著這家夥完全不會有任何小鹿亂撞的感覺啊。”
五條悟:???
在摯友“假的吧?你再說一遍?”的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夏油傑很淡定地洗好了第二和第三個蘋果,從水房裡走出來,關好身後的門,將其中一個蘋果放到了摯友的手心裡。三個人一起站在了明亮的走廊中。
“聽上去是很刻薄的一款評價呢。”他含笑說,“所以蝶
蝶同學也會是一樣的感覺嗎?”
“以我對她的了解,”硝子確定地說,“她應該完全不會往其他方麵想吧?”
“可是也說過很喜歡悟之類的話吧?最初的時候好感也很高——我倒是覺得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呢。”
“就算是這樣,以五條目前的情況來說,告白也是不會成功的吧。”
“哦?為什麼這麼說。”
“除了好感以外,最重要的還是把話說明白啊。不直接把‘我喜歡你’這種話講出來的話,蝶蝶大概率是不會理解他在做什麼的。這不是很明顯嘛。”
“哦——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該讓悟怎麼開口對嗎?”
“還有時機也得選一下吧?你覺得他現在就算說了‘我喜歡你’,那蝶蝶就會答應他嗎?怕不是第二天就有人要轉學回京都了。”
“為什麼,覺得太尷尬了嗎?”
“還有失戀的打擊和大少爺的麵子啊——這兩個也是要考慮進去的呢,夏油。”
“原來如此啊——”
兩個參謀一起露出了了悟的表情。
五條悟將手機收進口袋裡,蘋果拿在手中沒有吃,多少有些惱火地瞪著他們,看上去不怎麼開心地說道:“喂。差不多行了啊?到底誰說老子要和她表白了——”
“原來不是嗎?”
參謀一號和二號驚奇地對視了一眼。
“那你來找我們聊這些是做什麼?總不至於是炫耀自己收到了心上人多少次假告白吧——”
“就算是你們說的那樣——”五條悟說,眼睛瞥了一眼教師辦公室的方向,謹慎地放平了聲音。以一種應該不至於被裡麵的人聽到的音量十分坦蕩地說道:“那也不是現在。總之、我的意思是——你們就沒有分析出點彆的什麼來嗎?倒是說點我不知道的啊!”
“就一份和牛跟高級牛排就想從我們這裡打聽這麼多嗎?這個價格是不是有點太便宜了啊。”
“那兩頓。”
“五頓。”
“半年。”
“一個月。”
“成交!”
硝子‘啪’地將吃完的蘋果核錘在了自己的掌心上,跟一旁說出了“半年”這句話的夏油傑擊了個掌。兩個人看著五條悟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和善與包容。
“好了,悟。”夏油傑佛光滿麵地對摯友也伸出了手掌,微笑說,“是一個月哦,你可不能反悔啊。”
“囉嗦啊。”
冤大頭五條悟同學當場翻了個白眼,很敷衍但又很大力的在這隻伸過來的手上拍了一下。直接將夏油傑的手心給拍紅了。
“行了吧?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想知道哪方麵的。”硝子說,“如果從頭開始講的話——”
“就從頭開始講!”五條悟斷然說道,並且頤指氣使地點起了菜,“從頭到尾,把這家夥私下裡關於老子的事情都講一遍。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對我沒興趣——”
“……
………………”
“好的。”
硝子說。臉上露出了一種類似於同情和看好戲之間的表情。
“……有時候,多餘的自信心也是會給人生帶來毀滅性的打擊的。”
夏油傑喟歎著評價道。但下一秒就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微笑來,十分客氣地說:
“但悟應該是不會被打擊到的吧?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開始吧——”
***
一牆之隔的辦公室裡,剛剛才從栃木縣返程沒多久的你正站在班主任的辦公桌旁,百無聊賴地等待對方查閱你的任務報告。
“這份報告是誰寫的?”在將僅有半頁紙的報告快速地完畢以後,你嚴肅的班主任一臉平靜地舉起了手裡的文件夾,“打回去重做。這份不合格。”
“欸——怎麼這樣啊。”你頓時露出了不滿的表情,“可是老師,我已經寫的很努力了欸?就不能看在我的字又進步了的份上放過我這一回嗎!”
冗長的任務報告也太形式主義了。隻要把事情發生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寫明白了不就好了嗎?
剩下的應該都是輔助監督的工作吧!為什麼你也要做!
“輔助監督負責的是調查方麵的事項。”夜蛾說,“上課的時候已經教過你們了吧?輔助監督不會深入進行到具體的任務場地裡去,因此關於咒靈現場的那部分往往需要處理任務的咒術師來幫忙補充。但你這寫的是什麼?”
“‘遇到了會給小孩子做飯的男媽媽咒靈’——”你說,接過文件夾照著上麵的字念了一遍,“怎麼啦,這個寫法也沒有錯嘛。我遇到的咒靈就是這個樣子啊——”
“是這個樣子。”夜蛾說,“但它的長相是什麼?能力是什麼?是因為什麼而誕生的詛咒?又為什麼會把小孩子圈養起來而不是直接吃掉?這些在你的報告裡全都沒有體現啊。”
“因為寫不過來了啊!”你痛苦地說,“之後還又去佐野市祓除了二級咒靈,回來的路上經過琦玉,又順手打了幾l個三級。照這麼說的話豈不是每一個都要寫報告——”
“那不是你自己的問題嗎?都說了剛剛開始當咒術師,不要一下子就接這麼多高等級的任務吧?還錢壓力有那麼大嗎?”
“那還是有一點啦。”你說,乖巧地朝對方眨了眨眼睛,“不過也不多。老師你有聽過那句話嗎?就是、債多不愁什麼的——”
“如果是這方麵的壓力的話,那確實不用太發愁。”
班主任說著,將之前展示給你看的那張賬單拿出來,光明正大的用紅筆在上麵打了一個大大的“×”。
你:?
這是什麼意思。
高專要和你一筆勾銷了嗎?
你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大好事啊——
“有人幫你把這五千萬欠款代還了。現在理論上來說,你賺到的薪水可以自己保存一部分,其餘還賬的部分都會通過我來還給這個人。因為沒有定下具體的還款期限,所以你想還多久都是
可以的。不用太過於擔心。”
夜蛾說完,在你驚訝的目光中將廢掉的賬單往你這邊推了推,似乎並不打算開口解釋的樣子。
“所以是誰這麼好心幫我付的款?”你說,以一種突如其來被餡餅砸中的姿態,謹慎地將餡餅拿了起來,“那可是五千萬,應該不至於是我的賣身錢吧——”
如果是的話,那可彆怪你不客氣了。
“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察覺到你身上的殺氣,從來都很硬漢的班主任依然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隻是很平靜地表示,“對方不讓說。”
“咦,不讓說。那難道是匿名求愛的類型嗎?”
“這算是求愛嗎?”
夜蛾似乎對你的措辭並不是很讚同:“而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不算匿名吧。”
“什麼意思。”你說,有點沒明白地歪了歪頭,“是說這個人本來就已經在追求我,而且我還認識嗎?”
“我可沒這麼說。你自己隨便理解吧。”
你從班主任的辦公室裡被趕走了。
外麵的日頭很好。出來以後,你很快就在走廊儘頭水房前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三名同期們,當即朝他們招了招手,果斷的小跑了過去。
三個人同時露出了被打擾到的表情。硝子張開手臂接住了你。
“比想象中快很多啊。怎麼,批評教育這就結束了嗎?”
“說讓我把任務報告都重新寫一遍,而且還要補上二級的那隻——”
“很正常啊。不如就叫五條來幫你寫吧。”
“咦,悟會寫這種東西嗎?”
“讓他自己做的話肯定是不會的,但你讓他做的話另說。”
“咦?”
“喂!”
“可惜我這次沒有跟著一起去呢,不然還可以幫蝶蝶同學這個小忙。”
“就是說啊,我也很可惜——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傑你人真好!如果這次跟著我一起去栃木縣的人是你就好了,悟他全程都在我後麵摳手機,沒用就算了還很礙事欸——”
“喂?不是你說的叫老子不出手的嗎?現在又說人沒用啊!”
“重點是礙事不是沒用。”硝子說,“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