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習習涼風吹過窗紗拂動窗簾,光著膀子的林妄洲被他媽媽當成了占小姑娘便宜的臭流氓。格格黨#小@說
鳥雀兒在枝頭唱歌。
“被占便宜”的小姑娘童瑤試圖替“臭流氓”解釋幾句,可是她那紅通通的眼眶以及掛著淚珠的眼睫毫無說服力,盛怒之下的許穗按捺不住火氣聽他們解釋,“嚇”地抄起房間裡的掃把就要把林妄洲就地正法。
林妄洲連T恤都來不及套,就被追殺。
東躲西藏,滿屋子亂跑。
很熱鬨,但隱隱約約的,又要顯眼的悵然若失之感。
“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許穗氣勢洶洶。
能站住就有鬼了,林妄洲抓著童瑤的胳膊往童瑤身後躲,邊躲還邊梗著脖子喊:“媽,您彆大驚小怪啊。”
“您放心。”他舉手發誓,“我會對童瑤負責的。”
許穗:“……”
這下可好,不打自招。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童瑤倒吸了一口氣,她麵紅耳赤,也不知是憋的還是羞的,半晌,氣鼓鼓地踩他一腳,“你彆說了。”
可求求您,趕緊閉嘴吧!
………
……
白駒過隙,滄海桑田。
遠方的天際線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光明吞噬黑暗,繁星點綴的星空也逐步被淡藍的天空取代,啟明星掩藏在雲層底下忽明忽暗若隱若現。
夏蟬藏匿於茂密的樹叢下,天剛亮,就代替了卯日星君的工作,沒完沒了地聒噪。
剛過六點半。
敲門聲響起。
林倩眉頭皺起,隱隱有被吵醒的跡象,敲門聲從緩到急再到狂躁,不斷挑戰林倩的耐心,林倩緊閉著眼,一把扯起被子裹住腦袋,隨後下意識地向裡床鼓湧鼓湧著,邊鼓湧邊撒嬌嘀咕:“瑤瑤,你去開門吧。”
話音剛落,滾到了儘頭。
“砰”地一聲響,林倩的腦門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這一下,彆說瞌睡蟲,魂兒都撞掉一半了,林倩猛然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
睜開眼的刹那,倒映在眼簾中的屋子裡的陳設擺件陌生又熟悉。
帶著科技感的電子鐘顯示著何年何月何時何分。
鬥轉星移的景象湧進林倩的回憶裡。
林倩頂著蓬鬆雜亂的頭發,茫茫然地盯著窗台瞧。
她,她,她回來了。
回到了宿舍唱歌鬨事被冤枉被請家長的那幾天。
恍若隔夢。
心裡某一塊地方好像突然被挖空了似的,鮮血淋漓,被拽地生疼生疼的。
她最近的淚腺過於發達。
狠掐自己一把,痛的她“嘶”了聲,痛感逼出了眼淚,淚花兒在眼眶裡打轉兒。
敲門聲“咚咚咚”地還在繼續,門外之人非常有禮貌地沒有破門而入。
就這耐心,肯定不是習慣性提刀來見的她媽。
林倩吸了吸鼻子,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提不起興趣蔫蔫巴巴地應了句“來了”後,這才慢吞吞地爬下床,渾渾噩噩地踩著拖鞋走到門口開了門。
門外,是稚嫩又俊俏的林嘉衍。
和十八歲不愛說話愛耍酷的林嘉衍截然相反。
眼前的這個林嘉衍繃著小臉時,莫名的,有點奶。
“姐,要去學校了。”十五歲的林嘉衍這樣說。
林倩瞪圓了眼睛,她現在的心情過於複雜,總結起來就是喜憂參半,眼一瞪,盤在眼眶裡的淚珠就掛不住了,唰唰唰地往下落。
亮著的壁燈沒有任何作用,窗外,天色大亮。
林嘉衍見狀,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
“哎哎哎,姐你怎麼了?你彆哭呀。”
頓了頓,他歪著頭繼續道:“是不是因為你班主任誤會你的事兒,這事兒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咱媽不是去學校替你伸張正義替你懟回來了嗎?”
“姐?”林嘉衍試探著又喊了聲。
林倩這才止住淚,把噴湧而出的哭泣壓了回去。
“姐沒事兒。”她說。
她得冷靜下來,把眼前的情況好好捋捋,林倩仰著臉看著十五歲就比自己高的小老弟,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端詳了他數眼,幾分鐘後,從他清澈無辜的眼眸中看出了,他和自己不一樣,他完全沒有經曆過那現實極了的“黃粱一夢”,至少,現在沒有。
“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漱。”
來不及悲春傷秋。
甚至都沒有時間去“拜見拜見”她爸和她媽。
早讀課不等人。
從與林嘉衍會晤開始,林倩就跟被趕上架子的鴨子似的,隻有進路沒有退路。
他們在爺爺奶奶家。
連林妄洲和童瑤的麵兒都沒見到,吃完早飯後就被爺爺林曄東送去了學校。
北京很多地方變了,很多地方依舊留有古老文化以及古人智慧的痕跡。
車窗外倒退的高樓大廈擋不住林倩對一八一九年的回憶,她托著腮盯著外麵看,時不時地還唉聲歎氣幾句。
林嘉衍則滿眼擔憂地盯著她瞧。
過了一會兒,他挨過來:“要不然,你還是換個班主任吧。”人的偏見是難以根除的,哪怕他姐給宿舍扣分那事兒已經水落石出。
林倩微微一愣。
林曄東瞥了眼後視鏡,“胡說什麼,現在換不會影響學習的嗎?再說了,你倆都趁機選擇走讀了。”
言儘於此。
林嘉衍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金秋九月。
新的學期才剛剛開始沒多久。
這意味著好不容易熬到要高考的林倩突然間一遭回到了解放前,她得再熬一年了。
“……”
林倩瞬間明白了十八歲的林嘉衍重返校園的心情了。
她心裡難受,在想念已經十九歲的林妄洲和才十六歲的童瑤的同時,又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真特麼的要命!
林倩抬手捂住臉,嗚咽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