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itui!
林倩當即默默地從心底吐出一口唾沫來,她忽然有點想罵臟話,然而話到嘴邊,又給憋了回去,迎接家教蔣老師的笑臉驟然消失,她魂遊天外了片刻,怔怔然間宛若遊魂地站起,垂眸,心不在焉地握住傅從淵的手,咽了咽口水,心情複雜道:“你好,我叫林倩。(格格黨網down.)”
咖啡廳內流淌出一曲淨化心靈的純音樂,自我介紹結束,兩兩相望,安靜如雞。
空氣中滋生出名為“尷尬”的氣氛。
林倩坐下後,托著腮,歪著腦袋,瞪圓了眼睛膽大妄為地打量起傅從淵。
傅從淵坦然自若,任由她“視奸”。
他這般鎮定,毫無扯謊的心虛,反倒讓林倩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林倩偷偷地點開手機,這才發現蔣旭的簡曆上連一寸照都沒添上,估計就是臨時胡亂弄胡亂投的。
“蔣老師?”林倩狐疑地望著傅從淵,心想,要麼他是假的是替彆人過來的,要麼他就是投錯胎了。
傅從淵懶懶地掀起眼皮,愣了數秒,裝酷,格外高冷地“嗯”了一聲。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這次碰麵,不是要直接切入主題,而是互相問答了解具體情況,換句話說,更像是招聘者麵試應聘者。
傅從淵要探探自己的薪資待遇以及林倩的各科成績基礎,因材施教;而林倩呢,最開始的目的,就隻是過來試試“蔣旭”的教書水平的,如今,眼前的“蔣旭”突生異變,她自然而然地也跟著多了兩個心眼。
她繃緊小臉,時刻準備著要搶占先機先發製人。
林倩心想,她有權查看這位“蔣老師”的身份證。
思及此,林倩的腰杆也挺直了,她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地把要問的話提到嗓子眼。
“月考試卷帶了嗎?”傅從淵莫得感情地打斷她。
林倩:“……”
林倩把話給吞了回去,扭頭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她下意識地“噢噢”了兩聲,“帶了帶了。”
邊應邊迫不及待地打開自己的米黃背包,把裝在裡麵的試卷材料一股腦兒地拽了出來,雙手遞給傅從淵。
這還是她覺醒前考的,慘不忍睹。
林倩心虛地看著接過材料試卷的傅從淵,恍惚間,又有了新的疑惑。
——他是不是記得她啊?
——不然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兒。
落地窗外綠蔭擋住耀眼的陽光,知了趴在枝頭,唱響了炎炎夏季。
傅從淵垂眸粗略地掃了一遍成績單,須臾,抬起眼,麵無表情地瞥了發愣的林倩一眼。
聽蔣旭介紹說,這是個混賬了十幾年到了高三突然翻然悔悟的小可憐。
小可憐回過神,一雙眼眸靈動地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這會兒人畜無害的乖是裝的。
嗬。
“沒眼看。”他挑高眉梢,慢悠悠地把資料推回到了桌子中央,實話實說。
林倩:“……”
林倩赫然仰頭,瞪他一眼。
是,是,是,她承認,在清大學子眼中,她這卷麵上的一切確實挺不堪入眼的。
但是,之前您可不是這麼說的!您之前可是誇我進步大是個可造之材的!
兩相對比,差彆顯著,無異於是在殺人誅心。
音樂安撫著她躁動的血液,特意穿著校服的她似乎與咖啡廳格格不入,往來間,總有幾個人頻頻投來打量的目光,林倩自動屏蔽那些奇奇怪怪的視線,她這會兒隻覺得會有一口老血從喉嚨口噴出來。
冷靜,要冷靜。
本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的原則,林倩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咬牙切齒地問:“有救嗎?”
她是個理智派。
即便知道自己未來會跟眼前的“蔣老師”有諸多糾葛,但她還是清楚地知道,當務之急,學習為重。
林倩皮笑肉不笑。
“嗯…”傅從淵倏地往後一靠,他閉了閉眼,抬手捏了捏鼻梁,半晌,肅起臉,神情漠然到不像是在開玩笑,“除非回爐重造。”
“……”這他媽的肯定不記得她。
這可太煎熬了。
和他說話的每分每秒都像在扼殺她的生命。
她快要被氣死了。
她的小傅老師才不會這麼跟她說話。
林倩“哐”地一聲,將腦門磕到桌上,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了半天,才把即將噴湧而出的心氣兒給壓了回去。
她抬頭,忍下把咖啡潑到對方臉上的衝動。
好半晌,情真意切道:“實不相瞞,我就是回爐重造後才有痛改前非的想法的。”
她是再清楚不過傅從淵的教學水平的。
忍住,臥薪嘗膽,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林倩滿臉真摯,“還請您務必幫幫忙。”
沉默蔓延開。
傅從淵冷眼端詳了她少許,嗓音微沉:“嗯。”
林倩眼眸唰地亮了起來,興衝衝地抱起拳頭,張嘴時下意識地就給傅從淵發了張好人卡。
在沒戳穿對方前,她也是很懂規矩很會打配合的,她變臉變得迅速,彎著眼笑眯眯,“蔣老師,您真是個麵慈心善的好人。”
“……”傅從淵哽了哽,又“嗯”了聲。
緊接著,好人頂著他的冰山臉特彆現實地把話題扯到了最現實的問題上,“工資多少?日結還是月結?說實話答應過來兼職已經浪費我打遊戲的時間了。”
林倩:“……”
真的是報應,報應啊!
過去嘗過的甜原來都是賒賬來著的啊。
想當初,她要給輔導費,他,他,他是怎麼說來著?哦,記起來了。他飽含愛意地說:“沒事兒,舉手之勞。”
“……”
嗬,男人,果然是擁有兩副麵孔的。
林倩沒說話,漂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須臾,她摸出手機,打開微信裡的零錢包,將零錢包裡的賬戶餘額大喇喇地展現給傅從淵看。
傅從淵嚇了一跳,將手機推回來的刹那,垂眸時那串數字就迫不及待地鑽進他的眼眸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