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不管喻郗怎麼罵，商冽都受著。
最後變成喻郗沒骨頭一樣窩在椅子上，商冽小口小口地喂他吃粥。
喂了一會兒，喻郗看商冽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覺得沒意思，伸手想要自己吃，“給我，我自己吃，不要你喂了。”
喻郗本來是想奴役商冽，借此羞辱商冽，結果商冽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喂得挺起勁。
不僅沒意思，喻郗還有點他被商冽占便宜的錯覺。
商冽捏著瓷白勺子的手緊了緊，低頭安靜地看那碗粥，“我喂你。”
他又欲蓋彌彰地補充：“這樣比較快。”
快？五分鐘，就吃了三小口，喻郗臉色怪異。黑曜石一般貓兒眼在商冽身上轉了轉，喻郗心裡有了猜想。
他抬起商冽的下巴，得意道：“你想喂我吃你就直說。”
指尖氤氳櫻粉的手指在商冽冷硬的側臉遊離，喻郗惡劣的聲音響起：“我又不是不會滿足你。”
喻郗的手指是真的白，搭在商冽身上任何一個地方膚色反差都極大。
商冽頭被迫仰起，喉結滾了滾，臉熱得不像樣。喻郗眼睛似乎有蠱惑人心的能力，商冽不自覺地順著他的思路把話說完整：“我…我想喂你。”
就等你這句話。
“我才不要你喂。”喻郗高傲地抬頭，心裡終於爽了，他拿過商冽手裡的粥，一口氣噸噸噸喝完。得意又不屑地說：“誰要你喂！”
商冽愣了愣，抿唇，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最後嘴角不甚明顯地翹了翹。
不僅嬌氣，還有點可愛。
商冽皮膚偏黑，高大的身形和結實卻不過分虯結的肌肉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想到嬌氣這個詞。
但是喻郗不同。喻郗不僅白，骨架還小，看著瘦，實際上該有肉的地方都有肉。人往哪一站，就能讓人看出是金堆裡嬌養的少爺。
少爺可能不太適合。商冽想，或許更像一位大小姐。還像貓，高傲，有點笨拙的小心機，怪可愛的。
喻郗恰好看見商冽的笑，他覺得刺眼，又重申：“我沒有原諒你！”
“以後可沒有讓你喂飯這種好事，要喂我也是找彆人喂。”
即使知道商冽沒有以前和他相處的任何記憶，喻郗還是忍不住遷怒。
誰讓商冽當初不告而彆？還讓他找了他這麼久。
找彆人喂…
商冽嘴角的笑沒了，心刺疼刺疼，他攥了攥僵硬的五指，小心地安撫喻郗：“對不起，你彆生氣。”
喻郗繼續陰陽怪氣：“我生什麼氣。”
“哈，你都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就道歉？真沒誠意。”
“我…”商冽無措地搓搓手，在開足冷氣的房間裡不斷滲汗。嘴巴張開又閉合，他又隻是憋出了一句對不起。
緊接著，沉默蔓延。
喻郗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他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商冽都不記得他了，他還在這算舊賬，顯得他斤斤計較像個傻子。
喻郗撇撇嘴，心裡最後一點火氣也沒了，爬上床把手機拿了下來，“早餐錢我轉你，以後不要給我帶了，我不需要。”
商冽沉默，汗濕的脊背繃直，一滴汗順著滾動的喉結流入洗舊發白的衣領，他倏爾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喻郗沒察覺他的不對勁，手指輕點幾下，說：“轉賬了，記得收。”
商冽心臟一陣鈍痛，他抓了抓手指，聲音艱澀：“我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
“喻郗，你告訴我好不好？”
嘻嘻兩個字在舌頭滾了一圈，最後還是落回了喉嚨裡。
商冽不敢叫。
“啊——”喻郗抱著手機拉長聲調，回答得很爽快：“你說這個？認識，當然認識。”
告訴你了也沒用，反正你第二天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