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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她變成咒靈。”
誕生於人類對人類的憎惡、恐懼中的咒靈。
他給自己取名真人。
名字是玉藻前的家夥頭頂有一條縫合線,拿著照片告訴他:“她是兩麵宿儺唯一在乎的人,如果她變成咒靈,那麼,兩麵宿儺也一定會站在咒靈這一邊。”
青年笑起來:“這樣,你們理想的世界就可以達成了。”
他們理想中的世界——以咒靈為主的世界。
現在的人類隻是一群由虛假的謊言構成的生物,隻有在真實的負麵情緒中誕生的他們,才是真正的、純粹的、不摻雜一絲謊言的人類。
他要怎麼做?
玉藻前將照片遞給他:“觀察她、理解她、捉住她的軟肋,在合適的時機,狠狠踩下去。”
“若是將她的負麵情緒當成一個水瓶,你負責的隻是往裡麵灌水,等到瓶子裝滿的那一天,她就會變成咒靈。”
所以他該怎麼往裡麵裝水?
“殺了她在乎的人、扭曲她的信念、摧毀她的世界——抱歉,這個你可能做不到,你太弱了。”
青年彎起眼睛,遞給他一些手指:“去找一些弱小的、好搞定的生物下手吧,其餘的事情由我來完成。”
真人沒有懷疑玉藻前,因為玉藻前不是人類,這個世界上——隻有人類才會說謊。
他一開始很弱小,但是人類對人類的憎惡讓他快速成長起來,不久後,玉藻前將他的兄弟帶到他身邊。
漏瑚——本該是由人類對於大地恐懼而誕生的咒靈,卻堅定地認為兩麵宿儺和她才是自己的父母。
那他呢?
他問玉藻前:“那我呢,我也是嗎?”
“當然了。”玉藻前像是覺得有些好笑,“你們是兄弟。”
“沒有人可以由人類墮落成咒靈,但是你們的母親卻可以,因為她本身就是咒靈,她隻是被人類欺騙了。”
玉藻前看著他:“為了讓你們一家團聚……”
“我會拚儘全力。”真人說道。
[記錄——2005年8月
東京■■■
發現多隻一級咒靈聚集在■■,派出高專10名四年級生前往祓除。
其中7名死亡。]
[記錄——2005年8月
東京■■
……]
[記錄——2005年8月
……]
自從知道那是媽媽以後,真人對往瓶子裡裝水這件事就充滿了動力。
六眼時常跟隨在她身側,真人不敢去查看媽媽的狀態,得不到實時的反饋,不過沒有關係。
玉藻前說過,人類死掉以後流下來的血,就會變成媽媽瓶子裡的水。
終於見到媽媽的時候,他看見了她背後那些濃鬱的黑影。
那些是媽媽正背負著的負麵情緒,也是一個已經快要蓄滿水的玻璃瓶。
很漂亮的玻璃瓶。
換了一副身體的玉藻前帶著她左逛右逛,就是遲遲不肯按照計劃把媽媽帶到他們這裡。
怎麼回事?
真人扯住憤怒的漏瑚:“不要輕舉妄動,現在媽媽還在人類的世界。”
漏瑚懨懨地低下頭,他們在暗地裡等了好久,那家夥牽著媽媽的手走了好多地方,有一次幾乎就要和一直在外麵巡邏的六眼相遇了。
六眼是他們絕對不可靠近、不可觸碰的存在,真人連忙帶著漏瑚回到他們的根據地。
漏瑚氣得腦袋冒煙:“那個家夥不會是想要毀約吧,他把媽媽帶到六眼那裡去乾什麼,我們差點就被發現了!”
“不會的。”真人冷著臉,“自從上一次發現他是個瘋子之後,我就和他立下了束縛,如果他想要毀約,那就要承擔應有的代價。”
就如他所說那般,玉藻前將媽媽帶了回來。
按照計劃,他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真人躲在暗處,看著媽媽抱起漏瑚,他也想被擁抱,想就這樣走出去,和漏瑚一樣喊媽媽,被她摸腦袋。
可是媽媽不記得他們了。
“我不是你媽媽。”
她舉起弓,臉上滿是疲憊,像是一個已經生鏽的、無法思考的齒輪。
他好心疼媽媽。
變成咒靈就好了,媽媽就會高興起來,那些人類流的血,會讓媽媽覺得快樂。
“宿儺也不是你爸爸。”
就像是那些咒術師祓除咒靈一樣,媽媽祓除了漏瑚。
媽媽走後,真人撿起了她扔在這裡的箭。
漏瑚死了,但是人類對大地的恐懼無窮無儘,過不了多久,漏瑚就會再回來的。
他們不會怪媽媽。
媽媽隻是被騙了,被那些人類欺騙了,隻要媽媽變回咒靈,她就會知道,他們的確是她的孩子。
因為咒靈不會說謊。
祓除漏瑚之後,媽媽的水瓶裡,又多了一點點水。
看,即使已經不記得他們是她的孩子了,媽媽還是會難過的,不是嗎?
玻璃瓶就快裝滿了。
隻差一點點。
真人回到下水道,在眾多照片中選出一張,用紅色記號筆畫上大大的叉。
做完這一切,他抱著那一根箭笑起來。
媽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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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這段時間有點神經兮兮的。
你們出去做任務、帶小惠和悠仁玩、吃飯、喝水、不管乾嘛,五條悟都要一步不離地跟著你。
就連你洗澡,他也要站在浴室門口,像個大門神一樣,在那裡放歌,嘰嘰喳喳地吵你,搞得你洗澡都不能安靜。
不僅如此,他還不讓你和彆人打說話,打完招呼以後,他就會賴著你身上和你撒嬌,開始對彆人進行一個360°的大嘲諷,叫你除了悠仁和惠以外,完全沒有辦法和人聊天。
你的手機他也天天看,一天到晚翻,也不知道在翻些什麼。
貓貓叫再可愛,一直喵個沒完也是會煩的,可是他撒嬌的技術與日俱增,還破天荒地倔強起來,你管不住他,也就隨他去了。
但是今天,你真的忍不住了。
你半夜醒來,迷迷糊糊的,就發現一個黑漆漆的玩意站在你床頭盯著你。
救命,這場景和鬼片真的也沒什麼區彆了!
你嚇得立馬握住弓對他來了一下,又把宿儺抱枕收起來,這玩意可不能被弄壞。
憨子立刻去開燈,開了燈你才知道,原來站在那裡的是五條悟這家夥。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你宿舍乾嘛!還不吭聲,要不是你半夜醒過來,你都根本發現不了!
“椿。”
他還滿臉無辜地問你:“你做噩夢了嗎,臉色好差啊。”
“我這不是被你嚇得嗎!”你無語,“你乾嘛大半夜不睡覺泡我這裡來啊。”
“都說了啊,失眠欸。”
五條悟大個子站在你的床邊,委屈巴巴的:“椿,老子真的睡不著啊,讓老子回來睡好不好。”
“……”你盯著他看,有點擔心他,“五條悟,你真的睡不著啊?”
“對啊。”
五條悟坐在你的床上,單手撐著臉:“老子這次又沒做錯事,椿為什麼要趕老子回娘家啊。”
“什麼回娘家啊!”
你覺得好笑,摸摸他的腦袋,“回娘家的意思是……害,算了,你告訴我啊,這樣多久了?”
“椿趕老子走的第一天起。”
五條悟蹭你的手,語調拖長:“老子就失眠了……”
“不會吧,這都多久了!!”怎麼著也得有一個多月了吧,你趕緊低頭看他,打量著他的臉色。
紙片人沒有黑眼圈,眼睛也不長紅血絲,不過體重是不會騙人的,這家夥好像真的瘦了一點。
“五條悟。”你抱住他,“你該不會是抑鬱症了吧!”
身為雲養貓大師,你自然知道,如果主人長時間不陪伴貓貓,那貓貓就會抑鬱症!
救大命,你怎麼能這麼粗心,這麼不負責任!
“哈?”五條悟皺起眉,“椿說什麼啊在,不要和傑一樣說奇奇怪怪的話啊,老子很正常,隻是睡不著、吃不下東西而已,這是什麼?用傑的話來說就是苦秋吧。”
“什麼苦秋啊……”這呆呆,連自己不對勁都不知道嗎,你快心疼死了,親親他的額頭,“哪裡來的亂七八糟的詞彙,你這叫正常嗎,如果你這叫正常,那天底下就沒正常人了!”
“傑說的嘛……”五條悟抬頭看你,“所以椿讓老子回來好不好,老子宿舍的床好小,腳都伸不開欸。”
“好好好好好。”你握住他的手,怎麼感覺好冰呢,你用被子把他裹住,“五條悟,明天我們去找傑測一下啊,雖然他是個半吊子,但是好歹比我們都專業一點,實在不行讓他介紹介紹,帶我們去找他的那些心理學老師……”
“不要。”
五條悟抱住你:“椿好香。”
你摸摸他的腦袋,任由他把臉埋進你的頸窩,這家夥一向是秒睡,今天卻好久都沒睡著,你摸摸他的臉頰:“五條悟,你最近神經兮兮地跟著我,是不是因為我前段時間陪你太少了啊?”
“什麼神經兮兮啊!”
五條悟臭著臉,“椿,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老子!”
“那你一直跟著我乾嘛,你知不知道你有一米九啊,你賴在我身上的時候真的很重!”
“你嫌棄老子!”
五條悟拿出手機給你看:“網上都說了,戀愛7年,就會進入七年之癢,椿,你就是七年之癢了對不對!”
“???”
你一整個大迷惑:“等等啊,五條悟,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戀愛了?”
“哈?連這個都不肯承認了嗎!”五條悟翻身,把你壓在下麵,“偷腥貓在哪裡,手機上沒有,現實中也找不到,妄想偷走椿的人在哪裡!”
“……所以你這些天翻我手機,不讓我和彆人講話,都是因為你覺得我出軌了?”
五條悟氣鼓鼓地看著你:“老子才不要七年之癢!”
“……”你拍了五條悟一下,“不許鬨,好好說,你先說,我們什麼時候戀愛了?”
“哈?”五條悟低頭看你,“椿早就是老子的了。”
說完,五條悟開始像模像樣地模仿你:“我們以後要結婚,組成我們的小家庭,所以我們才是一夥的,我偷魚,你就應該幫我放風,知道沒?”
“……”
從語氣到用詞,這家夥估計是一字不差地給你背出來了,他的記性也太好了吧,你想賴都沒得賴!
“椿。”
見你沉默,五條悟把他那雙眼睛湊到你麵前,“為什麼要七年之癢啊。”
“……我沒有。”
他蹭你,和你撒嬌:“那你還喜歡老子嗎。”
這張臉,這種表情,這種語氣,這麼近,誰頂得住,反正你頂不住!
你當場上演色令智昏:“喜歡喜歡。”
“全世界最喜歡老子。”
“嗯嗯。”
五條悟笑起來,咬你的臉頰,“那要聽椿說啊,全世界最最最最最喜歡的人是誰。”
你就是一整個被蠱得難以言喻,“是你,我全世界最喜歡你。”
“永遠最喜歡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