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麵宿儺,他根本不會講好聽的話,總是冷著臉凶你,從來都不會主動找你,每次都要你鑽進他懷裡,他才會勉勉強強把你抱住。
可是在你累的時候、想哭的時候。
你最想見到的就是他。
宿儺,他有世界上最沉默的懷抱,是圍繞著你的黑色的海,海水是暖的。
可是現在你還在裡梅的回憶裡麵,你還要把他的回憶修好,所以你不能去。
瑩白的絲帶一直纏繞在手腕上,平時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現在,你感覺手腕好熱,像是有火焰纏在上麵一樣,有一點被灼燒的感覺,你忍不住低頭扯了扯。
再等等。
……
你還在掉眼淚,就感覺手腕被扯了一下,眼淚跟著那截絲帶一起掉進了海裡。
這裡是新手村外麵,現在的季節是夏天,所以漫山遍野都是青綠,他坐在那裡,壓倒了一大片植物。
“宿儺。”
沒見他的時候好想見他,但是見到他以後,你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為你做的事情這麼多,可是你一點點回報都沒有給他,一直在向他索取。
你有點想逃跑:“你乾嘛呀,我還要幫裡梅修記憶呢。”
他根本就不帶搭理你的。
於是你在原地坐下,看也不看他,隻低著頭,用手指繞著麵前的小草,他也不知道看沒看你,總之就是不說話,把高冷兩個字貫徹到底。
你們不說話,這裡就安靜得很,看見他你就好安心,一安心你就想睡覺,你困困呼呼的,沒多久就倒在草地上睡著了。
你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以後你還在這裡,宿儺也還在這裡。
他正在看你。
對上他的眼睛,你頓時就忍不住了,開始哇哇大哭,山裡的小動物都被你嚇了一跳,小鳥通通飛起來,像是逃命一樣。
你聽見山穀傳來哇哇大哭的回音,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跑著蹭過去鑽進宿儺的懷裡。
“宿儺,你快點和我說話。”
他很煩的樣子,“到底在哭什麼?”
“我就是心疼你呀。”
你看他:“宿儺,你乾嘛給我獻祭呀。”
“……”他擰起眉頭,“與你無關。”
“怎麼會與我無關!”你把眼淚蹭到他身上,“你現在是不是根本就沒法出去,就一直被困在這裡,是不是好痛,每天都好痛……”
他皺著眉頭看你,一副沒辦法理解的樣子:“就為這個哭?”
“那不然呢!”
“腦子裡是裝滿了水嗎。”
“才不是!我這是心疼你,心疼你懂不懂,就是看見你受苦,我就難過就傷心,我的心就要碎掉了,你疼我就和你一起疼!”
他根本不懂,一本正經地在思考,“這麼軟弱的心臟乾脆掏出來扔掉。”
你被嚇得哭聲一頓,抬頭看他,見他一副認真的樣子,有點無語:“你胡說八道什麼呀,難道你就不會心疼我嗎!”
“從沒有過。”
“你胡說!”
他怎麼可能不心疼你!宿儺這個嘴硬鬼,這個傻蛋!
你今天非得要他承認了才行,你盯著他的眼睛:“你不心疼我,怎麼會偷偷幫我把路上的石頭弄掉,怎麼會幫我把偷襲的怪打死,怎麼會偷偷學反轉術式的!”
他並不閃躲,語氣平靜,還帶著一點嫌棄:“因為你會鬼叫。”
“……”你氣得咬他,“那你在乎我鬼叫,那還不是心疼我嗎,而且你不心疼我,乾嘛給我獻祭呀,你說呀。”
“隻是想這麼做而已。”
“那你為什麼想這麼做,你說呀說呀。”
兩麵宿儺像是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你纏著他鬨,他看了你一會,麵露思索。
你以為這家夥還要傲嬌,沒想到他給了你一個十分坦蕩的答案:“還想見你。”
他見你愣住,以為你這個傻蛋沒聽明白,於是屈尊降貴又加了點解釋:“和心臟疼不疼沒關係,隻是因為還想見你而已。”
在這一刻,你突然感覺這家夥以前說的那些話,可能不是什麼傲嬌嘴硬,而是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畢竟他曾經是一個連雞蛋都不認識的傻蛋,畢竟他從來不和你撒謊,一直都是坦坦蕩蕩,你問什麼,他就告訴你什麼,遇見不想和你說的事情,也會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他不想說。
所以他說你煩,是真的覺得你很煩。
他說你吵,是真的在嫌棄你吵。
但是這樣的人,連你哭的時候都會覺得你煩的人,連心疼的含義都搞不明白的人,卻會輕輕摸你的腦袋,像你教他那樣吻你、給你送花。
“為什麼呀,為什麼要對我好,宿儺。”
你哭得要死:“我根本沒辦法回報你。”
“我想給你,你拿著就是了。”
他強勢、隨心所欲,他喜歡你,就會把最好的東西、和你想要的東西全部都給你。
兩麵宿儺把你的頭發撥開,低頭看你,差不多明白你為什麼哭了。
他像是覺得有點好笑,手指搭在你的眼睛上:“想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