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言重了,太後娘娘身子要緊。”
外間一眾人可不敢受魏嬤嬤的禮,連忙避了開來。
魏嬤嬤輕歎口氣,臉上卻是掛著笑容:“太後娘娘得知諸位入宮之後便想召見,隻耽擱到了現在,外頭天冷,諸位夫人也趕緊進去吧。”
眾人紛紛應是。
那邊暖簾被人掀開之後,魏嬤嬤領著一眾人魚竄入內,等進了房中之後,就見著太後已經坐在上首,身邊的女使正服侍著她用藥。
眾人便等在下方,誰也不敢開口。
等到太後用完藥後,眾人才紛紛上前見禮:“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朝著下方道:“都起來吧。”
眾人平身之後,謝於歸退到劉夫人身後,借著前麵人遮擋抬頭朝著上首位看去,就見到太後蒼老病弱的模樣。
太後早年在冷宮受了苦,身子弱,臉上常年都沒什麼血色。
當年汪鑫陽便說太後的身子頂多隻有十年壽數,如今算算從冷宮出來到現在已經將近十年,她白發越發多了,連帶著臉上也越發的蒼老了些,就像是失了精氣神。
哪怕在笑著時,身上也泛著一股臨到終點時的衰敗。
汪鑫陽曾說,太後的身子越到往後就越殘破,不過是拿湯藥吊著,內裡卻早已經到了儘頭。
謝於歸抿抿唇,見太後抬眼朝她看來時,連忙收回目光垂眼。
太後方才察覺到有人打量她,可朝著那邊看去時卻沒尋到人,她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隻是聲音帶著些虛弱笑意說道:
“今日本不是什麼大日子,哀家也不願興師動眾,偏陛下非要替哀家操辦,倒勞的你們大冷天的還要入宮一趟。”
劉夫人與太後相熟,聞言笑道:“太後娘娘這話可折煞咱們了。”
“您的千秋本就該普天同慶,若非您不願意,那陛下還是要替您大辦的,如今就我們這些人來,反倒顯得冷清的,太後娘娘不怪我們不夠熱鬨就行。”
劉夫人平日裡不太愛笑,可對著太後時卻沒了在外與旁人的冷清,反而如同晚輩一般,隻帶著些促狹和逗趣。
“我們這些人今兒個可都尋了好東西送進宮來的,您若是不見我們,這壽禮可就也沒了,您不心疼啊?”
太後頓時笑出聲。
劉夫人跟長公主交好,早幾年沒少出入宮中,而且他們還在冷宮時劉成幫過他們,後來劉成落魄,他們也瞧見過劉夫人落魄的樣子。
太後待劉夫人與旁人不同,見她這般沒規矩不僅沒惱,反而被她逗得笑的眼角紋路都湊在了一塊。
“你這潑皮性子,也就你敢這麼跟哀家說話。”
劉夫人樂道:“那不是您縱著嗎,這要換個人來我還不敢呢。”
太後笑著虛點著她:“你呀你,以前總說晏晏皮,哀家瞧著你可比她皮多了,就你這性子也就哀家能容著,要不然拉出去一頓板子,叫你好看。”
劉夫人促狹:“那我可高興了,您要是真打了我板子回頭我就賴在您宮中混吃混喝,我可是聽說禦膳房裡新入了兩個頂好的廚子,這饞了好些日子了,到時候您可不許小氣。”
“哈哈,你這猢猻……”
太後聞言被逗得直笑,臉上多了些血色,人倒是瞧著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