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被衙差按著拖下去時,顧延抬頭看向謝於歸,對上她滿是清冷的眼。
謝於歸,我算計你一回,你也算計我一回。
我不欠你了。
……
謝於歸似乎是看懂了顧延的意思,她微側著頭時嘲諷扯了扯嘴角,半點沒將顧延剛才“施恩”放在心上。
那日在大理寺監牢,她故意說了那些話,故意給顧延留了念想,為的不過就是讓他和顧家反目,撕扯翁清寧。
這世上有什麼事情比讓一個人明白,他曾經棄如敝履的是這世上最珍貴的,明明擁有過最純摯的感情,卻被他一手毀了,那青雲前程權勢利益都被他自己舍棄,到了最後捧在掌心裡的卻是最不堪的東西來的要更讓人後悔?
謝於歸早就看出來顧延今日所做是為著什麼,也察覺到顧延拖翁清寧和顧家下水,甚至以嘲諷謾罵的姿態替她和謝家撇清了乾係,甚至讓她成了眾人眼裡同情憐惜的存在。
可是那又怎麼樣?
顧延和謝於歸之間永遠都沒有兩不相欠的時候,因為那個姑娘早就已經死了。
死在他們兄妹的算計裡麵。
他如今做的再多也不過隻是想要他自己心安,求一個解脫罷了。
跟她有什麼關係?
在場所有人都被顧家兄弟“互毆”的場麵嚇著,誰也沒想到原本是為著謝於歸和顧延義絕而來,後來卻變成了凶殺案,而這凶手還直指顯安侯顧宏慶。
外間那些看熱鬨的人被驅散之後,翟碌讓人趕緊去抓王通和邱壯回來,而他則是匆匆找上了謝柏宗幾人。
“謝大人,您說這事該怎麼辦?”
謝柏宗也有些沒回過神來,見翟碌模樣下意識說道:“有人狀告謀殺,自然就要審案,況且這麼多人瞧見,翟大人也推脫不過。”
翟碌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那畢竟是顯安侯啊,而且顧延本就是有罪在身,突然牽扯出這麼大一樁案子來,他區區一個京兆府衙怎麼能擔得住?
謝景州在旁突然開口:“翟大人,其實殺人當屬刑案,雖歸屬京兆府審理,但是此案畢竟涉及前朝侯爵,又有顯安侯收買軍中將領謀害朝廷命官的案子。”
“京兆府有些事情不好插手,理當告知陛下,酌情移交刑部……”
翟碌聽到謝景州的話後,眼中猛的一亮。
是啊,這事兒本就不該京兆府管。
如果單純隻是殺人的案子,他還能審一審,可是這中間還牽扯到了彆的事情,又事關侯爵和軍中,這事情可不是京兆府就能處置的乾淨的。
他上報陛下之後,封了案卷移交刑部,這些事情自有刑部的人去頭疼。
翟碌連忙朝著謝景州拱手:“多謝小謝大人提點。”
謝景州溫潤一笑:“我隻是不忍不見翟大人為難,況且今日若非我妹妹之事,顧延也不會臨時提審到京兆府衙,還鬨出這麼多亂子。”
顧延的事情一直是大理寺在審,要不是為著義絕,翟碌根本不會插手。
他原本心裡頭也是有這念頭的,隻是被謝景州這麼一說,他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小謝大人言重了,誰也不知道顧家還能牽扯出這麼一樁事情。”
“好在謝小姐已經離開顧家,他們的事情也牽扯不過謝府,倒也算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