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於歸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陛下讓人鎖拿了尤舂和韋郎原,也下旨讓人徹查刑部。”
“那些刺客當日是混在駐軍之中去到皇陵的,除了被正法的那些以外,事後還抓住了幾個活口,陛下的人好像從他們嘴裡知道了一些東西,所以才急著趕回宮中。”
謝太傅聞言神色一鬆:“有活口就好。”
要真是死無對證,有些事情難以查的清楚。
謝家幾個男人關心朝政大事,而謝二夫人則更是關心謝於歸,她上前拉著謝於歸說道:“你說說你也是好大的膽子,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知道保命,居然還豁出命去救人,你說你要是有個好歹怎麼辦?”
昭帝對外說的都是,他跟厲王當時身受重傷,是謝於歸帶著丫環救了他們的命。
消息傳回京城,再四處渲染了兩日,就變成了是昭帝和厲王與刺客拚鬥垂危,是謝於歸拚命才救下兩人。
謝於歸也知道謝二夫人被嚇著了,撒嬌道:“我也想跑啊,可是當時那麼多人看見我跟陛下他們一起進的皇陵,要是陛下和厲王都死在刺客手裡,唯獨我活下來了,到時候外麵的人該怎麼想我?”
謝柏慶在旁道:“嬿嬿說的沒錯。”
他雖然也擔心侄女安危,卻知道她當時的選擇是對的,要是謝於歸真的跑了,昭帝和厲王紛紛出事,那她就算在皇陵活命回到京城也未必能活下來。
那種情況下昭帝二人都死了,唯獨她活下來。
說好聽點是她命大,不好聽的,指不定還懷疑她跟刺客是一夥的,到時整個謝家也彆想安生。
“也好在嬿嬿救了陛下他們,否則大晉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安穩又得毀於一旦。”
謝家曆經三朝,從最初的大晉到後來的慶朝,再到李氏奪回皇權,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那二十年裡天下有多混亂。
朝政昏聵,君王暴戾,各地諸侯奪權戰事不斷。
那時候冬暖而兒號寒,年豐而妻啼饑,載米數千卻無糧可食,民不聊生之下,遍野哀鴻。
任誰都不想再回到那般朝不保夕、混亂不堪的時候。
謝柏慶朝著父親說道:“我院原還想著陛下突然冊封嬿嬿,又以永安為封號對於嬿嬿來說有些過重了,可如今想來陛下大抵也如咱們一樣,盼著大晉長盛久安,所以才會在嬿嬿救他之後賜嬿嬿公主位。”
謝太傅沉吟:“這賞賜太大了……”
謝柏宗卻是坦然:“有什麼太大的,不過是一個公主封號,既無封地也無實權,頂多就是讓嬿嬿在京中風光一些。”
“我倒是覺得陛下這賞賜剛剛好,既能彰顯他對嬿嬿救他之事的看重,也算是以此事告誡那些心懷異心之人,謀逆者罪不可赦,忠心者加官進爵。”
“有嬿嬿這個例子在,往後怕是忠於他的人會越發的多。”畢竟誰不想自家有朝一日也出個公主侯爵?
謝太傅被二兒子這論調說的一時無言以對,雖然覺得有那麼兩分強詞奪理,可仔細想想好像又沒什麼不對的。
謝於歸這公主封號瞧著是挺厲害的,可實際上也就隻是個尊位,無權無封地。
謝太傅心中微微放鬆下來,卻還是提醒道:“話是這麼說,隻是眼下朝中帶封號的公主除了已經薨逝的榮盛長公主外,也就嬿嬿這麼一個。”
“往後你行事要更謹慎一些,還有你們也是,切勿因嬿嬿得封便在外張揚,約束府裡幾個小的不許拿此事與人議論得意,免得招來禍事。”
在場幾人也都是知曉輕重,點頭答應下來。
正事說完,幾人就都放鬆了下來,謝二夫人掛心謝於歸一路奔波,也惦記著兒媳婦有孕在身卻受驚嚇,連忙去了廚房那邊讓人準備些八寶羹湯。
謝太傅三人跟謝於歸閒聊幾句,謝太傅就問道:“陛下和厲王的傷勢如何了?”
“陛下還好,大多是皮外傷,厲王的傷要重些,從皇陵下來就高熱昏迷了許久,不過好在太醫說沒傷到要害,養上些日子就不礙事了。”
“那就好。”
謝太傅鬆了口氣,無論是昭帝還是厲王,他都不希望他們出事。
“對了祖父,有件事情我想與您說一聲。”謝於歸突然道。
謝太傅手中捧著茶杯疑惑:“什麼事?”
謝於歸說道:“厲王過兩天大概會來咱們府上一趟。”
謝太傅笑道:“來就來吧,有什麼?”
他這府上以前厲王和昭帝都沒少來過,後來雖然來的少了,可打從上次韓恕來探望他之後就偶爾會過來一次,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謝於歸輕咳了聲:“他來提親。”
噗——
謝太傅一口茶水卡在嗓子眼裡,而謝柏宗更乾脆,直接一口茶就噴了出來,嗆的鼻子臉上到處都是。
謝柏慶就坐在他身旁,沒來得及躲開,被他噴了個正著後滿腦袋的茶水上還掛著一根茶葉子,瞪眼就想教訓謝柏宗,可謝柏宗已經從原地蹦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漲紅了臉道,
“提親,提什麼親?給誰提?!”
謝於歸低聲道:“給我。”
“咳咳咳咳——”
謝柏宗頓時一陣驚天動地的咳,連謝柏慶拿著袖子擦臉的動作也是僵住。
謝於歸連忙上前扶著自家老爹替他順氣,生怕他被嗆暈了過去:“您彆激動,有話慢慢說……”
謝柏宗臉上通紅,好不容易才壓了下來,嗓子刺拉拉的疼,說話都泛啞:“你說厲王要來咱們府上給你提親?”
謝於歸嗯了聲,謝柏宗差點氣暈過去。
那兔崽子王八蛋,他就說他怎麼這麼多年不跟謝家往來,逢年過節送個禮連麵兒都不露,前段時間卻那麼殷勤。
不僅壓著京兆府衙強行替謝於歸辦了義絕的事情,後來顧家的事暗中給了他不少方便,連見著他時都是笑臉相迎。
感情他居然惦記自家水靈靈的大白菜?!
謝太傅比之謝柏宗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深吸口氣才看著謝於歸道:“你和厲王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