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柏宗氣悶,她坐在床邊說道,
“你知不知道厲王的婚事在京中有多緊俏,想嫁去厲王府的貴女多的是,要不是厲王太過厲害沒人敢逼著他,他那婚事早就被人給占了。”
“可就算如此,這幾年變著法兒的想在他麵前露臉的女子也不少,他一直潔身自好身邊連半個親近的女孩兒都沒有,他要真能求娶嬿嬿是好事,你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謝二夫人自然覺得自家女兒樣樣都好,可她也清楚謝於歸終究是成過婚的。
哪怕當初事情鬨的大,許多人都知道她還是完璧之身,可終究是入過顧家府門,顯安侯府後來又被鬨成那般模樣。
顧延那相思伯還在那杵著,不管誰娶了嬿嬿心中都存著一根刺。
京中那些權貴人家除非是找繼妻,否則大抵是瞧不上嬿嬿的。
謝二夫人在謝於歸回來之後,其實一直都有偷偷替自家女兒想著以後她的婚事,可是她看的上眼的人家瞧不上,人家能瞧上的她又看不上眼。
如今有厲王,自然比退而求其次委屈女兒要強。
謝柏宗萬沒想到,他想要的同盟沒找著,反而還被自家夫人訓了一通,他忍不住說道:“可厲王潔身自好又不是為了咱們家嬿嬿!”
謝二夫人臉色微變了下,謝柏宗沉聲道,“當年長公主走後,厲王發瘋的模樣你又不是沒瞧見過,這幾年他不肯成親也是為了長公主。”
“嬿嬿跟他認識才多久,能抵得過長公主在他心中地位?那長公主走時是他最情深的時候,你叫嬿嬿怎麼去跟一個死人爭?”
謝二夫人聽著謝柏宗大聲瞪了他一眼:“你這麼大嗓門吼我乾什麼?”
謝柏宗頓時氣短:“我沒吼你…”
謝二夫人見他蔫下去,這才哼了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厲王當初或許真對長公主深情,可長公主到底已經走了三年了,再深的情誼也總有淡去的一天。”
“活人是爭不過死人,可嬿嬿何必去跟她爭,她大可心裡敬著她便是,好好與厲王過日子,經年累月和厲王相處的是嬿嬿不是長公主,更何況厲王既然肯來提親,就說明他心中是有嬿嬿的。”
“隻要他對嬿嬿有情,一切就都好說。”
這世道盲婚啞嫁的事情多了去了,一輩子相敬如賓的夫妻已經算是極好,如顧家那種知根知底的人家尚且險些害死了嬿嬿,更何況是其他。
誰又能保證他們再替嬿嬿找一個就能待她好?
厲王至少有權勢,有地位,又曾經受教於父親,與謝家也有淵源。
他名聲或許有些不好,可品性卻是過關的。
厲王府中沒有長輩,也沒有人逼婚的壓力,如他那種性子的人既肯親自上門求娶,就定然是他自己心裡喜歡,而男人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總要多一份寬容和厚待。
“況且嬿嬿既然是回來後告訴你這事的,想必父親和大哥都在,你這般憋悶著大半夜的睡不著,肯定是父親和大哥跟你意見相左。”
“父親和大哥都能應下來的事情,你覺得他們不會思量你想過的這些事?”
父親護短,大哥也疼愛嬿嬿,他們既然肯答應,那指定就是知道這事情對嬿嬿是有利的,謝二夫人就覺得謝柏宗一天瞎想,才自個兒給自個兒找氣受。
謝柏宗說不過謝二夫人,氣聲道:“你們一個個怎麼回事,那小子還沒上門呢,你怎麼就幫他了?!”
“渾說什麼,我這是幫理不幫親。”
謝二夫人白他一眼,“再說你也說他還沒上門呢,操那麼多心乾什麼,總不能人家還沒過來你就先去堵在人家大門口,指著鼻子不讓人家上門求親?”
“你要是真不放心,等厲王上門提親的時候,該問的該說的到時候都一一問清楚說清楚,有咱們和父親在呢,總不會讓嬿嬿真吃了虧糊裡糊塗嫁了。”
謝柏宗張張嘴想要反駁,謝二夫人就打了個哈欠,扯著被子坐在床邊朝下一躺:“趕緊睡覺。”
“我……”
“閉嘴,躺下。”
謝柏宗剛想說話,就被謝二夫人胳膊肘朝裡一懟,“往裡走走,擠得慌。”
謝柏宗:“……”
眼瞅著自家夫人占了自己的地方,將他擠到裡麵角落,謝柏躺著時扭頭對著牆,生氣!
謝二夫人見他後腦勺上都好像刻著“我不高興”四個大字,忍不住直笑,她扯著被子蓋了一半在他身上,跟哄小孩兒似的拍了拍他胳膊,輕哄道:
“乖啦,睡覺。”
……
謝柏宗一夜沒睡好,早起時頂著一雙腫泡眼去上朝,而謝於歸卻難得睡的安心。
或許是不用再遮掩身份,也或許是跟昭帝、韓恕坦白了,對於將來的事情有了打算,她難得一夜無夢,一覺睡醒時已經是大天亮了。
洪雲被“調走”後,那換了身份的影衛名叫青麟。
阿來眼裡隻有自家小姐,綠竹和繡瑩也不是多嘴之人。
謝於歸隻隨口解釋了一句洪雲有事回了胡辛那裡,換青麟過來照顧,她們便也沒人多問什麼,而青麟去了易容之後,輪廓竟和洪雲有幾分相同,連身形也極為相似。
“王爺當初讓奴婢來殿下身邊伺候時,怕殿下察覺換了人,便挑了與洪雲身形差不多的奴婢,若非如此易容之後怕也瞞不過殿下。”
謝於歸聞言看了眼她:“是有些像,難怪你能瞞得過胡辛。”
青麟低聲道:“不是奴婢瞞得好,是胡大人一直沒在京城,與奴婢也隻是除夕那天夜裡天色極暗時照過一麵,否則奴婢早就露了餡了。”
她能瞞得過謝於歸,是因為洪雲到謝於歸身邊本就不久,她對洪雲還不是特彆熟悉,再加上謝於歸更為喜歡那個名叫阿來的丫環,平日裡也更為親近阿來,所以青麟才能蒙混了過去。
可胡辛卻不同,洪雲是她手下,也是她最為信任之人。
但凡有一絲不對勁,胡辛就能察覺出來她身份有異。
謝於歸失笑:“等胡辛回來,她怕是又得發一頓脾氣。”那姑娘以前就是個暴脾氣,知道自己被人給耍了,還親眼瞧過將人放過去了,她非得炸了不可。
外間綠竹進來時,見謝於歸已經用完了飯,她朝著這邊一福身才道:
“小姐,劉夫人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