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 / 2)

致命圓桌 笑青橙 7889 字 7個月前

“小源你先坐,看會電視,我去把果盤切了。”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婦女從什錦果籃挑揀水果,雖是在笑著說話,卻怎麼也掩不去神色中的哀愁。

江問源咽下喉間澀意,“陳阿姨,我來幫你吧。”

陳阿姨連忙擺擺手,“我還不知道你那廚藝嗎,你進廚房就是給我添倒忙。這會天熱,你去把窗戶關上,開空調涼快會,我很快就回來。”

“我刀工不行,幫您把水果拎進廚房還是可以的吧?”江問源拿起果籃,“陳叔叔鼻炎對空調過敏,我向來耐熱,不吹空調也沒關係。”

江問源說自己耐熱,不是在和陳阿姨客氣。

今年剛入夏,氣溫就節節攀升,把整座城市變成一個巨型烤箱。這種時候大部分人都恨不得在空調房裡紮根,一步都不出來。江問源此時穿著黑色長袖襯衫和黑色牛仔褲,他提著果籃走了很遠的路才來到陳阿姨家,身上清清爽爽,半滴汗都沒出。

陳阿姨暗暗歎氣,“你陳叔叔去朋友家做客了,吃過晚飯才回家。”

“陳叔叔也有提前回來的可能,不礙事的。”江問源提著果籃和陳阿姨往廚房走。

江問源把果籃放在案板上,正要退出廚房時,陳阿姨喊住他,“你陳叔叔沒有怪你,他隻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過段時間慢慢就會好的。”

“謝謝你,陳阿姨。”江問源朝陳阿姨露出一個微笑,他已經很久沒真心實意地笑過了。

陳阿姨在廚房切果盤,江問源回到客廳,在紅木沙發坐下,他順手拿起電視遙控器——

一種毛骨悚然的危機感突然襲上江問源心頭!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一隻無形大手牢牢掐住後腰,猛地拖進虛無的深淵。在江問源極速墜落時,陳阿姨家客廳仿佛掉進黑洞,扭曲旋轉著消失在黑暗中,最後連一絲光芒都逃不出來。

墜落的過程持續了十幾秒,江問源身體一沉,失重感消失,終於停下來了。

江問源感覺身體仿佛經曆十幾趟驚叫雲霄過山車的摧殘,頭暈目眩,四肢無力,惡心得差點沒吐出來。身體糟糕到極點,四周也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但江問源還是迅速察覺到某些異常。

身下不再是紅木沙發的硬質感,取而代之的是天鵝絨般柔軟綿密的觸感;客廳的窗戶敞開著,戶外的暑氣直往屋裡鑽,可現在他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熱氣,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巨大的冰庫中,冰冷入骨。如果這是一個夢,那這個夢給人的感覺也太真實了;如果不是夢,不管怎麼想,這都不可能是陳阿姨家……

“歡迎各位玩家來到圓桌遊戲-85955。”伴隨著清脆的啪嗒聲,一個暗啞的聲音響起。

無儘的黑暗中,一根根蠟燭繞著圈在江問源頭頂上方燃起,照亮一小方黑暗。

那是一盞布滿歲月痕跡的圓形蠟燭吊燈,懸掛吊燈的鎖鏈長得看不見儘頭,消失在上方的虛空中。吊燈的光芒很昏暗,隻模糊地照亮一片圓形區域。十多張比人還高的單人立背扶椅將一張巨型圓桌籠在中央。隔絕在椅背之外的黑暗區域,隱約傳來讓人不安的動靜。

江問源就被禁錮在在這十幾張扶椅之一,除了江問源以外,其他扶椅中也坐著人。

這些人當中,有些人狀若癲狂,嘴巴張張合合仿佛在說著什麼,卻什麼聲音都沒有傳到江問源耳中;也有幾個人神色驚恐,卻勉強控製住自己,四處張望,儘可能地了解自己身處的環境,江問源就屬於這類人;還有最醒目的一類人,他們似乎對現狀並不驚慌,安靜地坐在扶椅中,注視著圓桌中央的燈下黑。

一尊二十厘米左右的小醜木偶站在圓桌中央的陰影中,用油彩畫成的哭泣臉滑稽又陰森,它再次開口,說話時可上下活動的嘴啪嗒啪嗒地碰到一起,“現在開始收取玩家的入場券。”

無人操控的小醜木偶邁開細長的雙腿,隨意選一個方向,啪嗒啪嗒地走向某張扶椅。

第一個被選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白領,她神色冰冷地注視著朝她靠近的小醜木偶。小醜木偶靈活地跳上女白領的肩膀,伸手觸碰了她的兩隻耳朵。當小醜木偶的手離開女白領的耳朵,女白領原本還算鎮定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扭曲起來。小醜木偶對女白領恨不得吃了它的表情視而不見,從她的肩膀跳下,順時針朝著下一個人走去。

小醜木偶觸碰每個人的身體部位並不固定,看不出什麼規律來,它的動作很快,一會功夫就繞過小半圈來到江問源的麵前。小醜木偶人性化地做出抱臂手托下巴的動作,它停頓半秒,歪了歪腦袋,才朝江問源伸出手。江問源被禁錮在扶椅之中,隻能認命地閉上了小醜木偶觸碰的左眼。

江問源能清晰地感覺到左眼的溫度在快速流失,當小醜木偶的手離開左眼,他立刻張開左眼,然而,閉眼時收窄的視野並沒有恢複,他左眼的視力竟然消失了!不幸中的萬幸,小醜木偶對江問源的右眼似乎不怎麼感興趣,啪嗒啪嗒地走向下一個人。

冥冥之中,江問源心底生出一種得到認可的感覺,身體上沉重的禁錮也悄然解開了。

所以,左眼的視力就是小醜木偶說的入場券麼……

到現在為止,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江問源的理解範圍,但他並沒有趁恢複身體控製權的機會想辦法逃跑。這不僅是因為逃跑無法拿回左眼的視力,更是因為在他之前被收走入場券的人,沒一個離開扶椅的。

小醜收取入場券的手段詭異,速度也很快,轉眼之間又走過三四個人,離江問源也有一小段距離了。就在這時,江問源擱在扶手上的雙手幾乎同時被兩隻手覆蓋,兩隻手一溫熱一微涼,分彆來自坐在江問源左右的兩個男人。

江問源的神經本來就處於緊繃狀態,突然被嚇一跳,立刻條件反射地縮回雙手,右手的電視遙控器不小心從手中滑落,無聲地摔落在腳下的黑暗中。

江問源警惕地看向左右二人,卻發現他們的反應比他還要大。

江問源曾和男友一起去聾啞學校當義工,所以懂得一些手語和唇語。即使聲音被隔絕,他也能通過唇語大概讀出兩人的交流。

右手邊穿著一身校服的高中男生驚歎,“這是……新人?排在空位右側第二個座次的新人?這也太逆天了吧?!”

左手邊西裝革履的社會精英冷靜地分析起來,“著裝得體,室內拖鞋,電視遙控器,雙手都沒有戴戒指。在彆人家做客時突然被卷進圓桌遊戲的高素質新人。”

“你說得很有道理。”高中男生認同地點點頭,他在圓桌台麵下對社會精英晃了下中指戴著一枚骷髏戒指的左手。

社會精英也在圓桌下向高中男生展示右手食指上的鉑金戒指。

隨後,兩人默契地褪下雙手的戒指。

江問源還完全摸不著頭緒,兩人就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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