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熊布偶手裡逃生,路遠癱坐在地上的路遠嘶嘶倒抽兩聲涼氣,他用左臂格擋熊布偶的拳頭,和中年婦女一樣,被熊布偶的怪力打成骨折。廢掉一條手臂,他隻能用唇語和江問源交流,由於唇語的誤讀率高,他說得很慢:剛才熊布偶攻擊我們的時候,從他口袋裡掉出來一台手機,我偷偷撿起來了。
“你閉嘴,原地坐好。”江問源命令道。
路遠委屈巴巴,但他不敢反駁,安靜如雞地坐好。
貨梯在負二層停下,江問源把電梯門卡住,“你待在這,我去找些木板把你的手臂固定住,如果在我回來之前,那隻熊布偶追過來,你就乘電梯上樓,不用管我,我自己會想辦法脫身。聽懂了嗎?”
江問源和陳眠跟著教練習武那段時間,順便也跟著學了一些外傷的應急處理,他在倉庫找到一些木板和幾條毛巾便立刻返回貨梯。幸好,路遠還在,他骨折的手臂搭在腿上,眼巴巴地朝電梯外張望,當他看到江問源的那一瞬間,眼睛都亮起來了。
江問源把木板附在路遠左前臂外側,在木板和手臂之間墊上鬆軟的毛巾,以適度的鬆緊用帶子綁好。考慮到他們需要奔跑的可能性,江問源用皮帶把路遠的與前胸捆在一起,並將左臂一側的衣襟剪一個小洞,把衣襟向上反折,兜住傷臂後,扣在第一顆紐扣上牢牢固定住。江問源動作麻利,沒讓路遠感覺到太多的疼痛,便完成了整個固定傷臂的過程。
路遠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的活力還在:哥,你真厲害!謝謝你給我包紮。
“要感謝我的話,就彆讓我的力氣白費,努力活著回到現實吧。”江問源站起身,“我們去月亮湖看看吧,繼續呆在酒店可能更不安全。”
路遠深表讚同地點點頭,他把熊布偶的手機遞給江問源:剛才等你的時候,我把手機密碼鎖破解了,你看看吧。
江問源點亮手機,鎖屏壁紙便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身穿碎花連衣裙紮著羊角辮的女孩,看起來約莫八.九歲,她右手拿著一支花朵造型的棉花糖,左手牽著一個黑米奇氣球,抿著唇朝鏡頭露出微笑,背景正是幸福樂園的正門。女孩的笑意很淺,葡萄般的大眼睛裡滿是陰霾,似乎來幸福樂園遊玩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路遠湊過來:熊布偶刪掉很多內容,不過全都被我重新恢複,你看這張照片。
他給江問源點開相冊,同樣是在幸福樂園正門拍的一張照片,一對男女站在羊角辮女孩的兩旁,男的牽著黑米奇氣球,握住女孩的左手;女的拿著花朵造型的棉花糖,拉著女孩的右手。氣球和棉花糖,應該是這對夫妻送給女兒的禮物。
“這是他刪掉的照片嗎?”江問源問道。
路遠肯定地點點頭:而且他刪掉照片的原因我也找到了。
在路遠恢複的微信聊天記錄中,熊布偶頻繁和一個年輕女人聊天,兩人的交流非常曖昧,經常約會見麵,疑似婚外情。熊布偶經常和年輕女人抱怨自己的妻子,說她尖酸刻薄,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和他吵架,還小家子氣,上不來台麵。熊布偶已經下定決心和妻子離婚,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女兒,所以基於補償心理,在女兒生日那天,他帶著全家一起到幸福樂園玩。
女兒生日那天,正是六一兒童節,也就是幸福樂園發生夫妻凶殺案的那天。
現在所有線索都聯係起來了,穿著熊布偶裝給玩家發氣球的無頭男屍大概率就是凶殺案中死去的丈夫,賣棉花糖的兔子布偶是他的妻子。雙方的夫妻關係瀕臨破裂,以致兔子布偶寧願朝江問源下跪,也不去問熊布偶要氣球。熊布偶現在都殺到酒店來搶江問源和路遠的棉花糖,估計情況也是一樣的。
那麼驅使熊布偶和兔子布偶集齊氣球和棉花糖的原因,就很值得玩味了。不過在那之前,江問源覺得他需要和路遠開誠布公好好談一下,“這輪遊戲我們基本沒機會和其他玩家交流,不知道有沒有醫生職業的玩家,就算有,以他們現在的精神狀態,恐怕很難妥善地幫你處理傷勢,你手臂的傷不能拖太久,我們爭取儘快通關本輪遊戲。我一個人能力有限,希望你彆再藏拙,助我一臂之力。”
路遠也明白沒法瞞過去,遺憾地歎氣:手臂被折斷後我有些著急,人一著急就容易犯錯。
一般人被怪物一拳打斷手臂,早就被嚇得六神無主了,哪還能想到要去把怪物口袋裡的手機摸出來。死裡逃生後能稍微喘口氣,但怪物隨時都可能追過來,手臂又承受著骨折的痛苦,普通人哪能做到冷靜地破解手機密碼,把刪除的重要內容全部恢複過來?
江問源也不問路遠為什麼要演戲藏拙,又是以什麼方式騙過圓桌,把自己的圓桌座次壓製在靠後的位置。兩人來到月亮湖畔的船艇亭外,確認船艇亭內沒有動靜後,悄悄潛進船艇亭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