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琦妙在呂英奇的車禍後經曆過一段極其痛苦的時間,因此,她對彆人的惡意非常敏.感,她打好自己那份早餐,在單曉冉身邊坐下來後,舉起勺子稍微擋住嘴唇,“我感覺到不少玩家都對我們抱有敵意,陳眠哥,我們要不要和他們解釋清楚,我們並沒有欺負程珊,隻是拒絕幫助她而已啊?”
江問源搖搖頭,“就算我們解釋清楚事情始末,也會人覺得強者幫助弱者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沒有必要和他們浪費口舌。你放心吧,不會有人敢來招惹我們的。”
果然和江問源所說的,直到他們用完早餐離開飯堂,那些替程珊抱不平的玩家也沒敢過來和他們說一句話。
江問源四人去到高二(11)班時,早讀還沒開始。學生的學籍檔案中都附帶一寸的藍底照片,江問源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後一扇走廊窗戶旁邊的司徒靜。江問源走到司徒靜旁邊,曲指敲了敲窗戶。司徒靜聽到聲音,轉頭朝江問源看過來,她的黑眼圈很重,臉頰也瘦得有些凹進去,顯得顴骨很高。江問源猜錯了,司徒靜並非對穆綿綿的死毫無觸動。
司徒靜打開窗戶,冷冷地問道:“你們是誰?”
江問源朝她微笑道:“我們是第二圖書館的裝修工人,有些事想要向你谘詢一下。”
“裝修工人?怕是偽裝成裝修工人的記者才對吧。”司徒靜口口聲聲質疑著江問源四人的身份,卻還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有些話說,和誰說都無所謂。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們換個地方吧。”
司徒靜帶著江問源四人去的地方,竟然是穆綿綿跳樓自殺的樓頂。穆綿綿跳樓自殺後,通往樓頂的兩扇門把手上就加了一把U型鎖,也不知道司徒靜打哪弄來的鑰匙,打開U型鎖,推開通往樓頂的門。司徒靜回過頭來,“你們先過去吧。”
齊思遠用手指勾走還掛在其中一邊門把手上的U型鎖,第一個跨過門檻踏上天台。司徒靜對齊思遠的舉動毫無反應,等江問源三人都上樓頂後,她才麵朝樓梯口倒退著跨過門檻,把兩扇門扉合上,“穆綿綿就是在這裡跳樓的,她對這裡有陰影,所以不會出現在這裡。”
司徒靜走到樓頂中央的某個位置,江問源做動畫設計的,空間感很好,他幾眼便看出司徒靜所站的位置,和樓頂的所有牆麵同時保持最遠的距離。
司徒靜站定之後,才繼續說道:“反正我也快死了,既然你們是記者,那就把我最後的自白書刊登出去吧。穆綿綿在班上受到欺淩,確實和我有點關係,但是我認為——穆綿綿的死,我沒有任何責任!”
在司徒靜的敘述中,她隻欺負過穆綿綿兩次,但都是事出有因。
第一次是在美術課剛剛結束之後,司徒靜對這次課的素描畫非常滿意,感覺自己比以前要進步了,所以下課時翻看起自己的素描練習冊。
這個時候,穆綿綿和她的一個朋友說說笑笑從司徒靜旁邊經過。過道本來就窄,兩個女生雖然很瘦,但是並排一走就已經把過道擠得滿滿當當的,結果穆綿綿還要和她的朋友說笑打鬨,結果一不小心就把手裡擰開蓋的礦泉水撒到司徒靜的素描本上。
穆綿綿的一瓶水把司徒靜的整本素描本都毀了。司徒靜氣得都炸了,她一時怒急攻心,直接一巴掌扇到穆綿綿臉上。
第二次則是體育課上,體育老師要求女生分組進行排球訓練。素描本的事情還沒過去幾天,司徒靜和穆綿綿又剛好被分到一組。
司徒靜很討厭輸,既然是排球對抗,那當然也要贏。結果穆綿綿三番兩次拖後腿不說,還把發球打到站在前排的司徒靜後腦勺上。司徒靜忍無可忍,口出惡言把穆綿綿罵得一無是處,讓她立刻滾開。穆綿綿離開之後,司徒靜的小隊比對麵少一人,反而打得更好,還贏下了比賽。
自從體育課之後,穆綿綿見到司徒靜就繞著走,司徒靜雖然討厭穆綿綿,但並沒有主動去找她的麻煩。
司徒靜懶得去搭理穆綿綿,彆人卻不會。打那那次體育課之後,班上就開始有人欺負穆綿綿了。那些欺負穆綿綿的人當中,確實有人是存心想要討好司徒靜的。司徒靜對那些欺負穆綿綿來討好她的人一直很冷淡,但也沒有幫穆綿綿說話,她本來就看不慣穆綿綿,不對穆綿綿落井下石就已經仁至義儘了。
司徒靜的眼神有些麻木,“我也沒有想到,那些欺淩穆綿綿的人越來越過分,甚至把穆綿綿關在教室裡整整一晚上。發現穆綿綿的值日生是我的一個哥們,他和老師把穆綿綿送去醫務室後,又把穆綿綿留在垃圾桶裡的東西給清乾淨了。那天他單獨找我說話,把穆綿綿被關的事情和我說了一遍,委婉地提醒我不要太過分。”
“雖然我不認為自己需要對穆綿綿受到欺淩的事情負責,但我還是和他一起去找把穆綿綿關在教室裡的人,讓他們下次彆這麼做了。還有那幾個在我哥們清理完穆綿綿的垃圾前就已經到教室的同學,我們也去找他們談過,讓他們對穆綿綿的事保密。”司徒靜的思緒跟著她的話回到2月15日那天,“可是我們找他們談話時,他們當中已經有人把穆綿綿的事情說出去了,不到一天的時間,穆綿綿的那個臟名就已經傳遍我們班……”
流言一旦開始,就像是病毒蔓延那樣,以極快的速度席卷江大附屬,根本不是司徒靜能控製的。等穆綿綿養好病回來,等待她的就是人間地獄。
司徒靜自嘲地笑了聲,“我們家還算有點權勢,我求我爸整理出我們市除了江大附屬以外,最好的十所公立高中。我把名單交給穆綿綿,讓她選一所高中,隻要她決定好,三天內就可以辦好轉學手續。穆綿綿受到欺淩明明不是我的錯,可我還是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連後路都替她想好了,是穆綿綿她自己拒絕轉學的。”
“穆綿綿最後承受不住壓力,跳樓自殺,難道還要怪我嗎!”最後一句話,司徒靜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聲音都高得破了音。
江問源說道:“司徒靜,感謝你願意把當初的事情告訴我們。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司徒謙和你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