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課鈴響起時,江問源對其他三人說道:“走,我們上五樓。”
五樓是高三的教室,高三學生結束高考離校之後,五六樓的廁所已經暫停清理,在廁所門口掛上暫停使用的牌子。所以江問源四人無需避嫌,直接拆門進入五樓的女廁。
齊思遠聞了一節課的廁所味,不適地皺皺鼻子,對江問源說道:“你們昨天不是檢查過五樓女廁了嗎,怎麼還來一遍?”
“我們昨天沒檢查完。”單曉冉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就覺得後怕,大熱天的,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昨天陳眠檢查右排最裡麵那個廁所隔間時,聽到一聲女生的笑聲,然後我們就跑出女廁,在走廊上和你碰麵了。”
齊思遠用控訴的眼神看向江問源:“竟然還有這事,你怎麼沒和我說。”
“現在不是帶你來了嗎?”江問源朝呂琦妙招招手。
經過昨天和今天的配合,江問源和呂琦妙已經非常有默契,他們再次來到右邊最靠裡的廁所隔間,呂琦妙用拖把卡好位防止隔間門關上,江問源進廁所隔間裡,這一次他並沒有昨天那種背後有人盯著的感覺。江問源拿出五金工具,飛快地把隔間門給卸了下來。
江問源雙手握住門板的兩遍,走下了廁所隔間的台階,把門板靠著洗手池放在地上,那個覺得便便女惡不惡心的提問映入眾人眼簾。除去四樓被膠漆糊住的內容不得而知的便便女話題以外,和他們走過的其他樓層對比,這塊門板上的內容,對便便女的惡意是最深的。
按道理來說,就算穆綿綿在教室裡大便的事傳遍學校,大家就算把她當成笑話和談資,也不至於對她有那麼大的惡意,畢竟她是被人關在教室裡,無可奈何之下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她的錯,錯的是那些欺淩她把她關在教室的同學。所以其他樓層對便便女的廁所留言最多隻是嘲笑幾句,還有留言反駁那些嘲笑便便女的話。
呂琦妙指著“提問,你們覺不覺得便便女很惡心啊?”這個提問,又連續點出提問下的幾個回答,包括那句“便便女怎麼還不去死呢?”,對江問源三人說道:“這幾句話雖然刻意改變過筆跡,但是有些行筆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它們都出自於同一個人。”
齊思遠對著呂琦妙指出的幾句話仔細看了一遍,也沒看出哪裡有相同的地方,“琦妙小妹妹,你確定這些句子都來自於同一個人?”
呂琦妙點點頭,“我和哥哥不願意和解,肇事司機那邊就從我們的監護權上動手腳,和我們的親戚偽造我爸媽的文書。我們那時候沒錢找人,我自學了筆跡鑒定。不過最後我也沒能用上筆跡鑒定,哥哥找到了工作,他成年,而且有能力養活我們兩個,所以他們拿不走我的監護權。”
呂琦妙每次說起哥哥,都是一堆玻璃渣。江問源摸摸她的腦袋,“這些句子之間還夾雜著其他人的回複,應該不是一兩天內弄出來的。彆的樓層的學生如果對穆綿綿有意見,通常也會在自己的樓層或者穆綿綿所在的樓層詛咒穆綿綿,沒必要頻繁來到穆綿綿大概率看不到的五樓精分帶節奏詛咒穆綿綿。那麼答案很明顯,五樓的女生當中,存在著極端憎惡穆綿綿的人。”
五樓不僅有憎恨穆綿綿的女生,還有司徒靜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哥哥,就讀於高三(1)班的司徒謙。
司徒靜陷入欺淩醜聞,丟掉司徒家繼承人的位置,最大的直接受益人就是司徒謙。而剛巧司徒謙所在的五樓,剛巧又有對穆綿綿極端憎惡的女生。穆綿綿在2月14日被鎖,便便女的外號傳遍全校都不願轉校,在江大附屬有所牽掛。這一切真的有那麼巧合嗎?
“看來我們接下來的調查重點,要放在穆綿綿和司徒謙的關係。”江問源對著拆下來的門板說道,“不過,我還有個問題。我進入那個廁所隔間之後,明顯是被眼睛盯上了,我見過兩次穿著江大附屬校裙的女鬼,還在夢裡見過她。既然我是在五樓的廁所隔間被盯上的,這就證明穆綿綿知道這塊門板上對她的咒罵。穆綿綿落得如此下場,在門板上宣泄情緒的女生恐怕也是推手之一。那為什麼穆綿綿連送她去醫務室,幫她清理垃圾桶的男同學都殺了,卻留著這個咒罵她的女生一命?”
江問源昨晚把本學期注銷的學籍信息都拷貝到手機裡了,他拿出手機給其他三人看。本學期江大附屬注銷的學籍全部都來自於高二(10)班,其他發生變動的學籍信息都是轉校,且轉校後無死亡情況。高三的學籍信息全部沒有變動,沒有注銷的,也沒有轉校的,全都順利地結束了高考。
“穆綿綿沒有報複詛咒她死的女生,會不會因為她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啊?”單曉冉猜測道。
單曉冉估計這輩子就沒恨過彆人的經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同樣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能恨到用一句接一句惡毒的話詛咒穆綿綿去死的人,和穆綿綿肯定有過交集,而且留下相當不愉快的記憶。穆綿綿又怎麼可能找不到那個人?
“你們在女廁所做什麼!”一個嚴厲的聲音從女廁門口傳來,來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裙,四十歲左右,長發中分紮在腦後,她的眼睛在眼鏡下一抽一抽地跳動著,看向江問源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