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遊戲場次的增加, 圓桌遊戲的老玩家占全部玩家的人數大幅上升, 大家多少都會關注圓桌綜合排名前位。
本來有一部分和江問源麵朝相同方向的老玩家暗中觀察江問源, 想要和他攀關係, 但是他們發現江問源動作不協調、雙眼無焦距,手中又無拐杖,便紛紛打消了和江問源組隊的念頭。大佬固然厲害, 可是被收走雙眼視力的大佬, 可能比新人玩家還要不如。
玩家們各自找好本輪遊戲的隊友,按照自己麵朝的方向前進。江問源被陸羽帶到路邊,聽著玩家們從他身邊經過又走遠的腳步聲,最後隻剩下他和牽著他手的陸羽還站在原地,這一輪遊戲, 江問源的隊友也就隻有陸羽了。
等到腳步聲都消失後, 江問源才對陸羽說道:“我們差不多也該出發了吧。”
陸羽卻並不著急,他慢條斯理地給江問源介紹起目前的情況, “現在天上陰雲密布, 看不出時間是上午還是下午。按照現在的雨勢, 雨應該會一直下到今晚。我觀察過周圍的環境,小路是鋪著碎石渣的泥路,不是特彆平坦, 現在路麵已經積有不少水坑了。小路兩旁都是茂密的森林, 不過並沒有大型野獸的氣息。你拿出防身武器, 站在原地等我一會, 我去砍一根合適的樹枝做手杖給你, 很快就回來。”
江問源沒有鬆開陸羽的手,“等等,我現在看不見東西,以防有怪物冒充你來欺騙我,我們約定一個暗號。”說著,他攤開陸羽的手心,在上麵寫了一個字之後,才鬆開他陸羽的手,“等你回來找我,我會問你一個問題,不管我問你的是時間、天氣還是彆的任何問題,你都必須回答我們的暗號。”
陸羽歎氣,“我已經能想象你會問什麼問題了。”
“哦,看來你還挺了解我。”江問源從隨身包裡摸索出他新買的瑞士軍刀,原來那柄瑞士軍刀已經送給呂琦妙了。
陸羽離開之後,就隻剩下江問源一個人站在雨中。在無儘的漆黑世界中,一人獨處的時候,仿佛時間都變慢了。江問源感覺等了很久很久,才聽到腳步聲的接近。
“我回來了。”聽著像是陸羽的聲音。
江問源用瑞士軍刀指著聲音的方向,“你是誰?”
陸羽有點不情願地吐出一個單字,“朱。”
江問源仿佛根本聽不出他的語氣當中的委屈,收起瑞士軍刀,朝陸羽伸出手,“暗號正確,我們該趕路了。”
陸羽先拉起江問源的右手,把削好的手杖放到他手心裡,才繞到江問源的左手邊,小心地避開拇指,重新牽起他的左手,“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遊戲裡氣溫大約37度,江問源身上還穿著毛衣,雖然被雨淋得濕透,手也不該那麼冰涼才對。江問源語氣很淡,“我以為,你把我弄丟,找不到我了。”
陸羽握緊江問源的手,久久才說道:“……怎麼會,我肯定能找到你的。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有陸羽牽著走,還有手杖引導,江問源順利發揮出跟教練訓練出來的成果,走得十分穩當,速度也沒比正常人慢多少。
兩人冒著雨小心地走了許久,陸羽帶著江問源放慢腳步。
“用時二十一分鐘,我們到了。距離我們大概三十米的位置,有一座三層的老洋房。不過洋房的顏色不是常規的紅瓦牆,而是通體漆成介於純白和鵝黃之間的過渡色,有幾麵牆壁長滿爬山虎。在二樓的位置,已經有好幾扇窗戶透出燈光,應該是入住的玩家。”
江問源停下腳步,拽住陸羽的手帶他一起停下來,“你再好好觀察一下,這座老洋房還有彆的什麼特彆的地方嗎?”
陸羽冒著雨又仔細看了看,“還有就是保養得比較乾淨吧,老洋房附近沒有什麼雜草,東南麵的牆角有翻新過的痕跡。這麼說來,老洋房裡應該有NPC。”
江問源思考了一會,繼續問道:“你剛才說老洋房裡已經有人開燈了,所以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快要到晚上嗎?”
陸羽答道:“那倒不是,是雲層不散導致天色有些暗。根據我的判斷,最少應該還有三個多小時才會天黑。”
江問源牽著陸羽的手,右手的拐杖在地上點過半圈,帶陸羽調轉頭,“那時間還挺充裕,我們去小路的另一端看看情況,再返回都來得及。還有,你用手機記一下時間,看我們從這裡走四十分鐘,大概能走到小路另一端的什麼位置。”
對於江問源的一項又一項的指令,陸羽沒有半點不耐煩,“好,我都聽你的。不過,有件事情……”
“有事直說。”江問源表麵淡然,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但凡陸羽敢說對他說“你眼睛不方便就不要操心太多”的話,他一定要和陸羽原地乾架。江問源始終記得過往每輪遊戲當中陳眠的表現,陳眠非常顧忌暴露實力和身份。現在就算他眼睛失明導致基本喪失行動力,就算他的心裡叫囂著儘情依賴陸羽,江問源都沒有妥協,他還是想要靠自己立住根本,把陸羽的實力藏起來。要是陸羽敢不領他的情……
陸羽輕輕拉過江問源,往回轉了45度角,“你剛才轉身轉過頭了,我們該往這邊走。”
江問源:“…………”白跟自己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