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2 / 2)

致命圓桌 笑青橙 10729 字 6個月前

江問源木木地握著行李箱的手柄,轉身離開墓園。上次他為南銳之死返回江城,陳叔叔放下心中芥蒂,和陳阿姨一起請他到家裡吃飯。江問源本以為就算他不能完全取得陳叔叔的諒解,起碼也能稍微緩和一下關係,讓他替陳眠多照顧兩位老人。

可是陳叔叔的表現卻像是完全不記得他們一起吃過飯的事情,吃飯的事情陳阿姨也記得,並不是江問源臆想出來的。那為什麼陳叔叔會完全不記得呢……

江問源忽然回想起陳叔叔在飯桌上說過的話,他說:要是桌子能坐滿就好了。

當時江問源以為陳叔叔話裡的潛台詞是“要是陳眠還活著就好了”,可是現在想起來,桌子坐滿的情況並不止飯桌坐滿這一種,還有——

圓桌最後的空位也坐滿之時。

陳叔叔的異常,江問源在另一個人身上也見過。

在自動國際象棋機的那輪遊戲,利用玩偶的特殊能力假扮陳眠的關山。關山當時的狀態很奇怪,他問江問源,要不要向圓桌許願複活陳眠。當江問源給出否定的答案後,關山就表現得非常生氣。其實當時以關山的立場,他哪裡有那個膽子和資格對江問源生氣?

原來從很久以前,圓桌遊戲的GM已經滲透到他的身邊了。

以陳叔叔現在的精神狀態,江問源陪伴他們度過新年的計劃隻能取消,他回到自己家,江父和繼母已經領證,成為合法夫妻。繼母還有個女兒,剛讀大一,寒假時回到家裡,雖然房間剛好夠住,但是江問源始終覺得不適應。呆了三日,便以還有工作為由,除夕也沒過,就直接飛往京市。

不知不覺之間,青鳥已經成為江問源心中的非常重要的一部分。青鳥和江父的家相比,甚至讓他更有歸屬感。

江問源萬萬沒想到,當他回到彆墅山莊時,不僅左知言和呂琦妙在,家裡也在京市的易輕舟,就連和他一樣回家過年的李娜也在。他們把食材搬到飯廳,正在一起包餃子。

往常高高在上的左知言左總,現在就是一個和麵工,還彆說,手法挺專業的。

易輕舟這個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家夥竟然負責擀麵皮,他擀的麵皮那叫一個不均勻,每次都得李娜重新再擀一遍。

可是李娜並沒有趕走添亂的易輕舟,她不厭其煩地給易輕舟示範正確的擀麵皮方法,擀到足夠的麵皮後,便和呂琦妙一起用剁好拌勻的餃子餡包餃子。

呂琦妙吃過苦日子,她小臉表情嚴肅,認認真真地包起餃子,動作像模像樣的,她包的餃子竟比李娜包的還要好一些。

幾人聽到江問源回來的動靜,同時朝他看過來,竟異口同聲地笑道:“江哥/江問源,歡迎回來!”

江問源愣了愣,朝他們回以大大的笑容,“我回來了。”

無需多言,他們在圓桌遊戲中掙紮求生,努力接近自己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願望。這種特殊的共情,即使是他們有著血緣關係的家人無法給予他們的。隻有在青鳥,他們惶恐不安的內心,才會得到一絲的安撫。

江問源放好行李後,便回到飯廳和大家一起包餃子。江問源的廚藝還不錯,有他一個人加入,所有人都能空得出手來包餃子。在五雙手的共同勞作下,很快就包好了一托餃子。

江問源用沾滿麵粉的手拎出手機,對著擺滿奇奇怪怪的餃子拍了張照片。“不如我們來選出最好看的餃子吧。”

江問源本以為自己肯定能獲得第一的,結果最好看的餃子的名頭,被一隻包成兔子形狀的餃子奪走。呂琦妙都少有地露出了屬於孩子的笑容,“兔子好可愛,是誰包的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始終不見有人承認。被他們排除在互相看看的對象之外的易輕舟磨磨牙,“這隻餃子是我包的。”

李娜一臉的不信,“怎麼可能呢,你連擀麵皮都做不好。”

易輕舟哼了聲,“這是我媽教我包的。”

在場的人除了後來的呂琦妙還不了解,其他人都知道,易輕舟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不過也正是如此,呂琦妙才能迅速讓氣氛回暖,她渴望地看著易輕舟,“易哥,能不能幫我也包一隻兔子餃子。兔子好可愛,我也想要一隻。”

“沒問題。”易輕舟一直都對失去所有家人的呂琦妙非常寬容,哪怕呂琦妙有時候很凶殘,他動作麻利地用兩張餃子皮一起包出一隻更大的兔子餃子,“喏,這隻大兔子是你的。”

今天晚上,江問源難得把所有悲傷和痛苦忘卻到腦後,過得十分快樂。

吃完餃子後,他們把陣地轉移到家庭影視廳,一邊享受堪比電影院的視聽,一邊瞎扯淡。

有件事情,江問源很早就想說了,不過他回家之前一直忙得團團轉,分不出精力來,現在正好可以拿出來聊聊。“話說之前我們爭搶組織命名權的時候,你們不是都很積極尋找新成員嗎?怎麼青鳥的名字定下來之後,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麼都變懶惰了,最新的成員還是我找來的呂琦妙。”

易輕舟懶洋洋地說道:“找了那麼久沒找到,我膩了。”

李娜撇撇嘴,“想要找我加入組織的,我看不上。我看得上的人,人家又看不上我呀。我怎麼能找看不起我的人當隊友呢!”

左知言也很絕,“都是仇人。”

呂琦妙一本正經地參一腳,“六月高考。”

江問源:“……”

快樂的時光並不長,在臘月二八,左知言感受到他的新一輪圓桌遊戲即將到來,就在大年初一。除夕當天,江問源也同樣感覺到,他的遊戲也在年初一這一天。有些玩家的遊戲輪次密集,有些玩家一年才兩三輪遊戲,這都說不準的。

除夕守夜時,青鳥的氣氛反而沒有幾天前江問源剛回來的時候那麼好。

江問源心裡有落差,左知言卻適應得很好,他拿出一個木盒,坐到正在看春晚的江問源身邊,“給你。”

江問源打開木盒,裡麵裝著一條黃繩編織的手鏈,他的視線落在左知言的左手腕上,另一條相匹配的手鏈,正戴在左知言左手腕上。

左知言放下三噸重的社會精英包袱,慢慢地在沙發上葛優癱坐下來,“這是用你提供的玩偶材料做的共陣營手繩,實驗效果未知。這次也不知道我們會進同一個遊戲,還是進入不同的遊戲,就先這麼戴著吧。”

江問源默默把黃繩手鏈套在右手腕上,春晚上除夕最後的六十秒倒數結束,一片歡聲笑語中,輕聲對左知言說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左知言從沙發上站起來,又恢複了平日做事雷厲風行的模樣,“我去自己的遊戲準備室了,我們現實裡再見。”

江問源向其他人也道過新年之後,跟著回到自己的遊戲準備室。他有些睡不著,又把隨身包裡的東西重新整理一遍。等心情稍微平複下來,江問源才背著隨身包合衣穿鞋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淩晨四點二十二分。

江問源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從夢中驚醒,他猛地睜開雙眼,熟悉的失重感襲來,無形的大手狠狠地將他拽入黑暗的深淵。當視野恢複之後,江問源不顧自己還處於眩暈狀態,立刻在圓桌上尋找左知言的身影。

江問源自己就坐在圓桌空位下的第一位,他側頭看去,左知言赫然就坐在他的旁邊!

左知言偏過頭,朝他露出微笑,在玩家的聲音被彼此隔絕之下,用唇語對他感慨道:江問源,你已經完全超越我了啊……

在左知言和江問源第一次相遇之時,江問源就以新人的身份,位列圓桌排名第二。

不過大半年的時間,江問源以一種非常恐怖的速度成長起來,現在,他的圓桌遊戲綜合評價,已經在左知言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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