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五(1 / 2)

窄紅 折一枚針 6676 字 6個月前

() 下午一點, 匡正穿著昨天那身西裝出現在57層辦公區, 大夥看到他很意外,clemen有不好的預感, 他不應該這麼快回來,即使回來, 也應該先回家換一身衣服,現在這樣顯然是一下飛機就來公司了。

“clemen、段小鈞, ”匡正徑直走向vp室, “給我進來。”

段小鈞起身,回頭看看clemen, 一臉茫然。

兩人先後進入vp室,匡正坐在大班椅上,西裝扔在桌上,領帶也解下來了,敞著領口說:“這單黃了。”

段小鈞瞠目:“怎麼可能!”

匡正摘袖扣:“你說呢?”摘到一半, 他把推介文件甩到桌上, “一個沒做溢價處理的估值, 怎麼可能不黃!”

“溢……價?”段小鈞下意識去看clemen。

clemen冷汗都下來了,趕緊說:“老板,客戶向來不看估值過程的……”

“董大興找了個私募股權經理, ”匡正拿指頭點著他們,“因為你們,我和老白當場讓人損得像狗一樣!”

“pe(1)?”clemen反應很快,“他是想出手給財務買家?”

“什麼買家和我們沒關係了, ”匡正鐵青著臉,“萬融敗了,敗得很難看。”

這是段小鈞真正參與的第一個項目,他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明明估到了那個數……”

匡正站起來:“我高看你了。”

段小鈞急著爭辯:“可是經理看過沒問題……”

clemen唰地白了臉。

“錯了就是錯了,”桌上電話響,匡正握住話筒,“我不想聽借口,”他瞪住段小鈞,拿起電話,“是,我馬上上去。”

他連西裝都沒穿,就那麼落拓地走出辦公室,一隻袖扣孤零零留在桌上。段小鈞兩手扶住桌沿,才一個晚上,事情竟變成了這樣:“經理,怎麼會?”

clemen說不出話。

“老板嘴上損我,可工作上從沒歧視過我,這麼重要的項目也讓我參與,”段小鈞抱住腦袋,“我真對不起他……”

clemen才是對不起匡正的那個,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他不信匡正拎不清:“分析師出錯是常有的,”他狡猾著,想把自己往外摘,“你不用太……”

“這不是誰出錯的問題,”段小鈞打斷他,“是分析師出錯,還是經理、vp出錯,有差彆嗎?千禧這個項目沒了,我們付出的那些努力全白費了!”

clemen張著嘴,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就因為那一刹的嫉妒,那片刻的豬油蒙心,他做了天底下最愚蠢的事。

“不行,”段小鈞往外走,“我要去找老板,想辦法補救!”

clemen拉他:“你彆添亂了,他肯定上白總那兒去了!”

白總……是呀,匡正不隻有他們兩個笨蛋下屬,還有一班難纏的大佬上司,段小鈞掙開他,跑向電梯間。

上到62層,他踩進高管們的長絨地毯,那麼軟,那麼厚,好像到了這一層人生都截然不同了,這裡與其說是辦公區,更像是星級酒店的客房,幽暗曲折的小走廊上傳來隱約的說話聲:

“……這種低級錯誤居然是我們萬融犯的,傳出去我都沒臉見人!”聲音很熟悉,段小鈞前兩天剛聽過,是方總。

“誰也不想出這種問題,千禧這個案子本來就是匡正爭取來的,得而複失是可惜,但沒必要上綱上線……”

“老王,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千禧是什麼量級的公司,幾百億啊!m&a給公司造成這麼大的損失……”

白寅午一直沒說話,段小鈞在門口聽著,兩個執行副總你來我往,一番嘴仗打過,匡正緩緩開口:

“這次的事故,責任在我,”他用了“事故”這個詞,段小鈞睜大眼睛,“我應該承擔一切後果,並在部門內公開檢討。”

段小鈞的心霎時揪緊。

接著,匡正的聲音低下去:“今年的獎金……我不要了。”

在投行,拚死拚活一年,就為了那筆豐厚的獎金,段小鈞腦子一熱,咬牙闖進去:“不是匡總的錯!”

一麵弧形落地窗,窗前坐著幾位老總,對麵是引咎站著的匡正,回頭看過來,一副狼狽的樣子,隻有一隻袖子上有袖扣。

“錯誤是我造成的,”麵對一幫大佬,段小鈞腿軟,但仍執拗著,深鞠一躬,“要罰彆罰匡總,罰我吧!”

“誰讓你進來的,”方總看見他就來氣,“一個trainee,給我出去!”

白寅午知道段小鈞,說難聽點兒,這小子就是通過他的關係進來的,他壓住火氣,開了金口:“管理層的事和你沒關係,出去吧。”

“怎麼能和我沒關係,”段小鈞上前一步,站到匡正身邊,“推介是我做的,估值是我估的,我是直接責任人!”

“但我是項目負責人,”匡正一錘定音,扭頭看著他,“段小鈞,出去。”

段小鈞緊緊抿著嘴唇,滿臉寫著“我不”。

“你給我出去!”匡正吼了一嗓子,嚇得方總打了個哆嗦,白寅午從沙發上站起來,嗓門比他還高,“你這麼大聲喊給誰聽呢!跟了我十年,一百個案子沒出過錯,現在是什麼時候,你給我出這種錯!”

是爭執行副總位子的時候,匡正知道,白寅午生他的氣,不是氣一個千禧,是氣他關鍵時刻掉鏈子,沒把握住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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