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一二〇(1 / 2)

窄紅 折一枚針 8882 字 7個月前

匡正看著寶綻在冰麵上跳躍旋轉, 他滑得真好, 身上有功夫,無論在台上還是冰上, 一樣那麼耀眼,周圍的人都打量他, 吹一聲口哨,拍一拍巴掌。

張榮和他一起看, 兩人不時聊幾句, 聊到了慈善,“我每年捐五百萬給清華, 資助有需要的學生,”張榮說,“就像當年學校幫助我一樣。”

有錢人多少都有一點慈善支出,錢不多,但可以增加企業的知名度和社會認同度, 算是廣告費的一種, 還可以避稅, “捐多久了?”匡正問。

“記不清了,”張榮想了想,“沒多久, 七八年吧,以前捐得沒這麼多。”

都七八年了還沒多久?匡正瞥他一眼,可能是新雪,或是冰麵上天使般的寶綻, 他心情很好:“我給你做個信托規劃吧。”

張榮一愣,笑了:“你不是不做我生意嗎?”

“這也不是生意,”匡正說,“贈送的。”

張榮哈哈大笑:“我捐助學生,你捐助我?”他擺擺手,“不用了,捐出去的錢不用算得太明白。”

匡正以為他是客氣:“明天讓你秘書把公司這部分支出列個詳單給我。”

“真沒有,”張榮說,“捐贈不是公司行為,是我個人捐的。”

說到這兒,匡正驚訝了,個人捐贈,意味著企業沒有從這筆支出裡得到一點好處,張榮這家夥虛偽也好,勢利也罷,至少做慈善,他是真心的。

“一年五百萬,”匡正給他算這筆賬,“二十年就是一個億,如果你願意一次性拿出八千萬做一個信托,由專業人士管理,按6%的年化收益率計算,每年的信托收益就可以達到五百萬。”

慈善這事,張榮真沒算過,不禁露出詫異的神情。

“成立信托之後,每年隻要按約定分配信托收益即可,”匡正告訴他,“這八千萬會長期存在下去,即使你破產或死亡,仍然繼續。”

張榮被說動了,區區八千萬,在他死後還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人,他當即拍板:“好,沒問題!”

“那這活兒我們萬融臻彙接了,”匡正雲淡風輕,“不要你服務費。”

“謝了,”張榮也沒多說什麼,隻叫了一聲,“哥們兒。”

匡正笑笑,最近房成城的事讓他對財富有了新認識,過去他渴望財富、追求財富,仿佛那是個死東西,得到了就一勞永逸。但現在他知道,財富是活的,會選擇主人,會棄人而去,要長久地守住它,並不是件容易事。

冰麵上,寶綻向後抬起左腿,想做一個有點難度的單腳旋轉,可能是沒掌握好速度,轉到一半整個人甩出去,狠狠摔了一跤。

匡正騰地站起來,大喊了一聲:“寶綻!”

隻是摔倒而已,他的反應卻這麼大,張榮眼看著他掛著一屁股雪往冰麵上跑,一步一滑地趕到寶綻身邊,攙著他往回走。

“沒事吧?”張榮迎上去。

“沒事,”寶綻大剌剌地笑,“就摔了個屁股墩兒!”

屁股墩兒,好多年沒聽過的詞了,出自如意洲的寶老板之口,這個周旋在眾多大佬之間的紅人兒,張榮有些不可思議,這時寶綻的手機響,他掏出來一看,臉色變了:“喂……康總。”

康總?張榮有印象,如意洲的常客,挺大歲數了,每次有戲都來捧場。

“抱歉……”寶綻的聲音很低,“真的不能去,我們有規矩……對,您多包涵。”

張榮注意到匡正的表情,憤怒,稱得上猙獰,寶綻切斷通話後,他甚至說:“他再來一次電話,我們報警。”

“匡總,”張榮忍不住問,“要幫忙嗎?”

“不用,”寶綻一瘸一拐的,朝他笑,“請唱個堂會,不去就得了。”

請去家裡唱戲,張榮一聽就明白,沒再說什麼。

臨分手,張榮投桃報李,給匡正提供了一個信息:瑞士聯合信貸銀行2009年在瑞吉山麓建立了一間企業大學,主要培訓內部員工,也向全球私銀提供培訓服務,今年第一次對亞太地區開放報名,月末有一個為期兩周的富豪二代領導力提升培訓班。

張榮有門路,能把萬融臻彙推介過去。

這種機會匡正不可能放過,培訓班說是學習,更多的是拓展圈子,同一期的學生中有來自日本、韓國、東南亞乃至澳大利亞的頂級富豪接班人,這意味著遍布全球的朋友圈和生意機會,而且還能接觸到歐洲老牌的家族管理經驗,沒有人不趨之若鶩。

“謝謝,”匡正向張榮伸出手,“哥們兒。”

“客氣。”張榮握住他,這是他們繼上次尤琴谘詢沙龍後的第二次握手,早該成為合作夥伴的兩個人,兜兜轉轉,終於在這裡化乾戈為玉帛。

匡正扶著寶綻去停車場,擔心地問:“你腿這樣,明天能上台嗎?”

“腿沒事,”寶綻怪難為情的,“屁股疼。”

“尾巴根?”匡正怕他把尾椎骨摔著了,正骨要遭罪。

“不是,”寶綻哼唧,“屁股蛋子。”

屁股蛋子,這小子怎麼這麼可愛,匡正借著攙挽的機會摟了摟他:“回去我給你揉揉,推半瓶紅花油,保你明天原樣上台。”

“彆了,”寶綻的顴骨發紅,“你把油給我,我自己揉。”

這個小古板,匡正逗他:“俗話說,自己的屁股蛋子自己揉不了。”

“哪有這句話……”寶綻咕噥著,半靠在他身上,兩人在漸漸融化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足跡。

第二天是周一,匡正到公司先把瑞士培訓班的事安排下去,然後上樓進辦公室,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寶綻的名字前頭隻有一個人——白寅午。

他深吸一口氣,點擊通話,把手機放在耳邊,一聲、兩聲、三聲,撥號音響了很久,那邊接起來,是一把疲憊的嗓子:“喂。”

是老白的聲音,匡正認得,隻是沙啞黯淡了許多:“是我。”

他們很久沒聯係了,白寅午沉默片刻,帶著和過去一樣的笑意:“你小子,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一句“你小子”,匡正的心就顫動了,他自己都沒料到,再聽到師傅的聲音,他這樣激動:“怎麼了,老白,”他關切地問,“很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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