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後果解釋起來太麻煩,也就不解釋了。
總之,戚樂綁定了一個係統,專職替些在原劇本裡活不過一集的角色頑強續命苟活,借此來幫現實中的自己實現長命百歲的願望。
戚樂蹲在係統的空間裡,嘴裡含著棒棒糖,瞧著係統在她麵前展出的光幕上飛快走動她將去的第一個世界的信息。
係統沒有什麼形態,以著數據流的姿態存在於係統空間裡。它用著稚嫩的嗓音扳著語氣向戚樂簡單介紹了這世界的情況:
“嶽雲清,吳國人。父親是吳王策臣,母親是高陽貴女。本來她是該一直活到二十五歲,見證周滅吳,寫下滅亡論的,卻因父親先敗於吳王太子而與全家一同自儘。”
“因為你是第一次嘗試續命任務,所以我給你特意挑了個簡單的,你隻要在嶽氏主家自儘那一日,想辦法逃出去,找個地方活到二十五歲,拿我給你的滅亡論抄一抄,往街頭一貼就行了。”
為了表達自己的貼心,係統還特意又說了句:“很簡單吧?”
戚樂看完了那鏡子裡的消息,方才分了一眼給了這空間裡無處不在的數據流。她看著那些閃著金光不停變化的字符,頓了一瞬方說:“簡單是簡單,隻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她眼裡滿是困惑:“不就是輸了一盤棋嗎,用的著自儘嗎?”
係統道:“策臣和普通謀士不同,他們為君王謀劃的太多,知道的也太多,一旦失了君王信任,死期便也不遠了,更何況嶽雲清父親輸給的還不是旁人,正是下一任的吳王。即使此刻不死,待吳王登基,他一樣要死,甚至可能是被羞辱致死。”
“士卿有死不能去之節,嶽氏大約也是想保留最後一點顏麵吧。”
戚樂“哦”了一聲,眼裡卻頗有不讚同之色。係統敏銳察覺,他想到戚樂是個怎麼樣的人,心中頓時一緊,連忙道:“你在想什麼?”
戚樂咬碎了嘴裡的糖,說:“彆緊張,你知道我活著的世界連皇帝的墳都能隨便供人參觀了,一時不能理解這種輸了一場就要去死還要拉上全家死的做法,也不奇怪對吧?”
係統聽著點頭,忍不住也插了句嘴:“我也不明白,嶽雲清年紀那麼小,才十五歲,怎麼就想不開投湖了。”它忍不住看向戚樂,戚樂為了活下去有多努力,再沒有比觀察了戚樂很久方才選中她的係統更清楚了。
有的人為了活下去,幾乎要拚儘全力,而有的人,卻放棄生命放棄的那麼容易。
係統道:“總之,隻需要逃出去,然後找個地方再活個十年就行了。你看,我對你好吧,我和你說,彆的係統都不會這麼優待宿主的。它們很變態,特彆喜歡第一個世界就把宿主丟去超高難度的地方讓他們失敗,哭爹喊娘的回來!”
它又叮囑了一遍:“所以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然我就不會再對你這麼好了。”
戚樂聽見這話,眼裡忍不出浮出笑意。若是係統有形態,戚樂估計此刻他的臉都繃直了。估計它接手戚樂前,也做了不少工作,請教了不少人,甚至都懂得虛情假意地恐嚇宿主——努力的讓戚樂都不太忍心去欺負。
所以戚樂道:“你剛出廠沒多久吧,我是你的第一次吧?”
係統:“!你,你怎麼知道——不對,我當然不是,你已經是我經手的第六個了!”
“還有什麼叫做第一次,戚樂我警告你用詞文明,不然我可以告你騷擾係統,扣你完成度!”
戚樂聞言也隻是笑了聲,將手裡吃完的棒棒糖棍子丟進了這空間裡唯一看起來像是垃圾桶的地方,也不再去逗它,相反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戚樂保證道:“你放心,你不是已經觀察過了嗎?我特彆想活下去,我家裡一堆事等著我活下去處理呢。你又對我這麼好,我當然會聽你的話呀?”話說到最後,她話裡甚至帶出了點溫柔的味道:“對不對?”
係統在自己的數據流裡瘋狂點頭,它總體還是十分滿意戚樂這種求生欲望極強的人的。
它還沒來得及再說上幾句冠冕堂皇的話,戚樂已經走至係統邊緣類似漩渦的地方問:“是從這裡下去嗎?”
係統:“對,唉你小心一點,剛下去可能會——”
係統話還沒說完,戚樂已經跳了下去。
係統:“……可能會暈的厲害。”
戚樂跳下去沒什麼感覺,落地之後卻感受到一陣頭暈目眩。
她自從換了主治醫生後,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麼難受的滋味了,以至於連耳邊那些吵吵鬨鬨的聲音都變得麵目可憎,像是要她性命的厲鬼一般了。
當戚樂好不容易從那陣眩暈裡緩過神,她的耳邊便是驚天一聲哭嚎。
戚樂隻聽那婦人的聲音尖銳到了破音,哭喊著:“你怎麼不再等一時三刻,你等我一起與你去呀,你等等我,我這就和清兒一並去隨你!”
緊接著便是一陣大力,戚樂的視野還未能從白茫中恢複,隻感覺有誰拖著她踉蹌著往前,而她耳邊除了婦人的哭嚎和奴仆的驚呼外竟是什麼也聽不清。
直到她被婦人拉扯著,一同墜進了湖裡。冰涼刺骨的湖水刺激了戚樂的求生欲,她的視野終於恢複,眼前瞧見的全是一片暗沉的水。
戚樂一驚,用力一甩,便在水中掙脫了抓著她的婦人。好在戚樂自己是會遊泳的,她掙紮著脫了自己身上浸了水後厚重的冬衣,忍著嚴寒刺骨奮力向光遊去——!
好在這身體不像她的病弱不堪,反倒十分康健。戚樂在這口氣用完之前,竟也憑著浮上來了。
她甫一透出水麵,被水隔絕的那些號喪聲,吵鬨聲便又一下回到了她的耳邊。
戚樂好不容易爬上岸,卻沒有人來救她,甚至因為她不肯死爬上岸的行為而驚得一時收了聲。那些煩得要命聲音一夕停止,就連風吹過湖水的聲音也能聽得清。
有個女仆打著膽子問了句:“姑、姑娘不死了嗎?”
戚樂被冷風一動,還沒有人給她遞乾淨衣裳,大小姐脾氣一上來,想也不想,一口罵出:“嚎什麼喪呢,誰死了!”
戚樂掃了一圈,看著周圍古色古香的景致,便知道自己是已經變成嶽雲清了。
她罵完這一句,本想讓人給自己趕緊弄件乾衣裳來。卻見那女仆愣愣回了一句:“姑娘,老爺死了呀。夫、夫人還在湖裡呢。”
戚樂:“……”
戚樂這下徹底清醒了。
她這一徹底清醒,係統便也與她聯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