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愚者千慮22(2 / 2)

戚樂站在飛鶴樓前,正醞釀著怎麼開口比較合適,開陽先開了口。

“中書侍郎大人是要回家探親去了麼。”

戚樂聞言雙眼微微發亮,她問開陽:“太傅大人要幫臣遞個請罪折麼?”

開陽漫不經心:“我看來不及。”

戚樂瞧著開陽,心臟忽而跳的有些快,她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

她說:“開陽君。”

戚樂的聲音太小了,以至於開陽不得不皺眉靠近了一些。

戚樂便踮起腳尖,湊到了他的耳邊。夜風的冷都無法吹散兩人間的那一點溫度。戚樂隨性而至地瞧著他問了句:“你耳朵每次紅的時候,是不是在興奮?”

開陽猛地直起身子,推開了戚樂。

戚樂踉蹌了兩步,瞧見開陽君麵色難看,但耳朵卻紅得仿佛要滴血。她忍不住哈哈笑出聲,開陽君慣來冷淡的臉上浮出惱怒地神情,恰逢這時秦破虜驅著馬車來了,見到開陽愣了一瞬,問:“師兄,你怎麼了?”

開陽抿緊了嘴唇,幾乎可以算是用瞪地看了戚樂最後一眼,那一眼約莫夠開陽君瞧完飛鶴樓,瞧完東西巷,甚至瞧完周國的疆域與吳國的朝堂。

他瞧完了戚樂,頭也不回地進了馬車。

秦破虜從沒見過這樣的開陽君,她完全愣在了原地,怔怔看向了還在笑的戚樂。

秦破虜:“……先生?”

戚樂好不容易才止了笑,她說:“你讓我再多笑會兒,我得多笑會兒。”

秦破虜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直到馬車內傳來開陽咬牙切齒地聲音:“戚樂!”

戚樂才勉勉強強止住了笑,她對馬車內開陽說:“開陽君。”

馬車內一片寂靜。戚樂也不勉強,她笑眯眯道:“我等你英雄救美呀。”

馬車裡似乎是傳來了一聲罵,但因為太含糊太輕了,戚樂也聽不清。戚樂決定將這當成誇獎。

係統:“彆自欺欺人了,開陽這樣的人都能被你逼到罵人,戚樂,我看你真的要反思一下!”

戚樂當沒有聽見。

開陽君和秦破虜走了,飛鶴樓裡便走出了客人模樣的侍從,他向戚樂行禮恭敬道:“月大人,陛下有請。”

戚樂歎了口氣:“該多笑一會兒的。”

說罷,她也不為難侍衛,跟著便回了飛鶴樓的包廂。

包廂內原本的吃食已經全部被扯。越質鳴戈坐在窗邊,手旁是一盞溫度恰好的清茶。他聽見聲音瞧向戚樂,眼中的情緒辨不出喜怒,他說:“一彆數載,月卿過的可還好嗎?”

戚樂還沒答,越質鳴戈便道:“我瞧月卿過得不錯。”

戚樂順口:“哪能呢,周的水土哪裡有吳養人。”

越質鳴戈聞言笑了聲:“是嗎?若當真如此,月卿看來是很願意同我歸家去了。”

戚樂道:“陛下此來,為得怕不僅隻是個我吧。臣自認尚且沒有重要到這種地步。”

越質鳴戈握著手中茶碗,他瞧著熱氣折騰,慢慢說:“月卿有個壞毛病,總是容易低估了自己。”

“不錯,我往周,本有其他的打算。”越質鳴戈掃向戚樂,“我原本想著,以我親臨,提醒你十年之約,記得為我帶來開陽君的頭顱。”

戚樂笑道:“那陛下怎麼卻寄了另一封信?”

越質鳴戈道:“開陽君的頭朕不要了。”

戚樂微微挑眉。

越質鳴戈笑道:“十年過去,月卿當真會為朕帶來開陽君的性命嗎?我怕十年過去,連月卿都不再是吳國的月了。”

“戚樂。這個名字倒從不見你在吳用過,是一早備下的?”

戚樂歎氣:“看來無論我說什麼,陛下都不會再信了。”

越質鳴戈道:“我還是信月卿的,沒有一位王會不信自己的策臣。”他擱下了茶碗,向戚樂伸出了手:“隻是月卿,還是朕的策臣嗎?”

這可真是生死一瞬的題。

戚樂瞧著那隻手想。

所以她答:“自然不是了。”

係統尖叫:戚樂!

越質鳴戈猛地攥緊了手心,他冷冷地盯著戚樂。

戚樂笑道:“難道我這麼說,陛下便會棄我了嗎?”

係統:……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喘氣!

越質鳴戈驀地又笑開,隻是他的眼裡多少有點陰鬱的味道。

“這天下隻有一個月迷蹤,朕自然是棄不得的。”

他收回了手,對戚樂道:“吳宮的秋葉儘染紅了,月卿隨朕一同回吧。”

越質鳴戈說走就走,甚至都沒留個戚樂準備的機會。第二天城門一開便離開了周都。

係統不太理解,戚樂卻太理解了。

越質鳴戈雖然不知道瘋什麼,親自跑來了周抓人。但他昨日已經見過了開陽,不趁早跑,等開陽搞來了禁軍把飛鶴樓一圍——他為了抓個月迷蹤把命丟在周,這不是太不值了麼。

更何況開陽多聰明啊。

他聰明的戚樂說半個字他就能把剩下半個字補全。越質鳴戈會補上他心裡的想的那個字,開陽補上的卻還是戚樂想的。

這樣的人做敵人真是令人汗毛都要豎起來,做合作對象,卻可靠的要命。

就在越質鳴戈的馬車跑出周都的那一刹,由秦破虜領著的禁軍也追倒了城門前。

隻可惜這次是越質鳴戈更快一些,秦破虜隻能在城門勒馬,瞧著四散隱入了道中、毫無蹤影的車隊而沉默。

越質鳴戈對戚樂道:“你看,受製於人便難以掌握先機。就算開陽一步計十,他困於臣子之身,就注定無法勝過朕。”

戚樂端正神色,道:“陛下說的是。”

越質鳴戈看看戚樂,笑了。

從周往吳要不少日子。

但越質鳴戈是行軍打仗出生,比戚樂不知道有多能吃苦。就算戚樂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緬江那幾年吃苦的經驗,被這一路奔波趕荒的也有點夠嗆。

係統瞧著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至後來他們入吳,甚至在邊軍都未停留,直奔國都而去——正好似越質鳴戈一點空間和機會都不想給戚樂,生怕她抓住一點空隙便能掙脫了一樣。

係統著急:“戚樂,你快做點什麼呀。再什麼也不做,你就要被越質鳴戈關進他後宮裡去了!”

戚樂道:“我馬車坐的腰酸背痛,哪兒都行,趕緊讓我下來休息吧。”

係統:“戚樂!”

戚樂累道:“你讓歇一會兒吧,你算算我從來這裡開始,有沒有一天真正歇過?”

係統:“好像是沒有……但這不是你自”找的還沒來記得發音,戚樂已經搶話道:“你看,我都累了這麼久了,都快六年過去了,也該養老休息了。”

係統:“不是——”這些都是你自找的啊?

戚樂又道:“彆人家的係統都是掛,我這裡是你總問我該怎麼辦。說起這個我倒想問問你了,到底你是我的掛還是我是你的掛?”

係統:“可——”會到今天這個情況,還是你自找的呀!

戚樂最後疲憊道:“996工作製還有一天休息呢,我無休六年了,我決定從今天開始休息。”

係統:“……”

係統放棄糾纏,它不敢置信:“誰先前說死也不進越質鳴戈的籠子塔,讓他去死的?戚樂,話被你吞了嗎?”

戚樂慢吞吞答:“沒呀。”

係統:“那你還不想轍?”

戚樂往車外看去,她說:“我不是一早就想完了嗎?”

她含著笑:“我現在就是寶塔裡的公主,隻要等著勇者來救就行了。”

“寶塔裡的公主怎麼能先把惡龍砍了呢,這讓主場的勇者怎麼辦,滅亡論怎麼辦。”

戚樂最後道:“所以我隻能委屈自己。”她找了個形容詞:“乖一點了。”

係統:……

係統心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它恨不得扯著戚樂的衣服咆哮:戚樂,小戚總,請您認清一點。就算進了越質鳴戈的後宮,你也是睡在他後宮打盹的惡龍!公主?誰是公主?

我看公主是越質鳴戈還差不多!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