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戚樂已經道:“小荷,這金銀糕不錯,再做一碟來。”
婢女猶豫幾下,還是稱是去了。
係統則幽幽道:“你也不怕胖。”
戚樂嚴肅糾正:“胖的是我嗎?不是,是嶽雲清。”
話必,她又道:“再端一碗銀耳羹。”
係統:“……”
戚樂喃喃自語:“唯一可惜的是炭盆不如地暖,但這榻真心不錯,回去後我得想辦法也弄一個。”
係統已經無話可說,戚樂怎麼就能這麼鎮定呢?還是她根本就已經放棄了?
係統第一次正經執行任務,也不知道戚樂這種方式是屬於消極怠工還是正常福利。它甚至頭一次生出了求人的心思——不管是誰,總之來一個,讓她彆癱了吧。這才剛從水裡出來,刀還架在頭頂呢,就癱成這樣合適嗎?
係統覺得不合適。
吳太子大約也覺得不合適。
晚間的時候,管家連夜送東西後也算回來了。
管家瞧著睡了大半個下午,吃了但半個下午,此時正精神奕奕的戚樂欲言又止,過了好半晌才道:“姑娘,太子宣你覲見。”
戚樂點了點頭,斂了衣裳就說:“我這就去。”
管家叫住了她:“姑娘——”
戚樂回頭:“怎麼,難道太子殿下還體恤了我等,讓我可以明日再去嗎?明日怕是要來不及吧。”
管家連道:“太子的確是要姑娘即刻覲見,但夜深露重,太子如此……實則是對姑娘,”他選了個詞,“不太好。”
戚樂心想,可不是嗎?換她處在吳太子這個位置,收到那樣的東西,也肯定讓對方立刻就滾過來。顏麵這東西是給自己人的,不是給仇敵的。
戚樂歎了口,又瞅了管家一眼,笑道:“你說得對,不然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再跑一趟同太子謝罪吧。”
管家一怔:“姑,姑娘?”你先前的舉動看起來也不是個沽名的傻子啊!?
戚樂道:“嗯?管家不是覺得不妥,我不該去的嗎?”
管家額頭沁汗:“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戚樂便歎道:“唉,我果然是命不好,父親去了便罷,母親如今不理會我,連您也不在乎我的聲名了。”
管家隻得說:“姑娘且去,縱使太子想要辱沒姑娘名聲,屬下做了這麼些年嶽氏的大總管,若連姑娘在帝京的行蹤都護不住,也未免太過無用了些。”
戚樂得了自己想要的話,頓時收了哀戚,笑眯眯地說:“那就有勞管家,若是回頭出了差錯,可彆怪我拿您是問。”
管家隻覺得戚樂在一夕間變得可怕的很,連忙收了所有的心思,恭恭敬敬地請戚樂先休息去。
他見戚樂還在原地,不得不先走出兩步吩咐下去:“備車,小姐要出門。”
頓了一瞬,他又補充:“夫人病了,小姐為表孝心,夜出求醫。”
話必他又極儘恭謹地對戚樂行禮:“姑娘慢行。”
戚樂瞧著有趣,係統是不明白這裡麵彎彎繞繞,它隻是憑直接道:“嶽家的管家態度好像有點變了。”
戚樂道:“因為他聰明。”
係統:“?”
戚樂道:“你覺得他為什麼不跑?”不等係統答,戚樂道:“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因為他們覺得一艘巨輪便是將沉,其中也有旁人窮極一生也觸不及的財富。他想做這沉舟的新掌舵者,在它沉沒前,讓它成為自己的東西,拔掉那些會沉的東西後,修修補補再為他繼續航行。”
“起先我請他送靈位,是想他覺得我在示弱。嶽氏示弱,我若真能借此引得吳太子的惻隱之心,保下嶽氏——嶽氏雖將徹底喪失在朝政上的地位,但剩下的那些東西,也是這個管家一輩子也未必能掙來的。”
“一個遇事想到的法子隻有示弱的女家主,要在這個時機取得她的信任,讓她成為自己的應聲蟲——對跟隨了嶽父這麼多年的管家而言著實是太容易了。”
係統回過了點味:“你是說,他對你的提醒和關心,都是為了得到你的信賴才說的?”
戚樂道:“我也拿不準,所以就順便試了一下。他也反應過來靈牌一事不止是對吳太子,還是針對他的試探。管家是個聰明人,知道何時該進退。所以他轉變了自己的態度,因為我不需要噓寒問暖的管家,我隻需要能理事的人。”
係統:“等等,你先前說你送靈牌是為了認慫和挑釁……如果認慫針對的不是吳太子而是管家,你——”
戚樂笑眯眯道:“對呀,不然你覺得為什麼吳太子要深夜召見?”
她慢條斯理地邊答邊上了車:“他火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