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淵擲出保命法器, 同時扯開符籙乍起颶風為退路,直接打了院中半妖一個措手不及。
明明院中半妖才是守株待兔的那個, 偏偏被待的兔子反應及時、尚未撞株,轉向先手攻向了他們!
南淵入門尚無幾日,靈力不足, 保命的法器未能傷到珊翎,可也讓她連退數步,讓出了生路;扯斷符咒未能將二人就地割裂卻也困住了他們的腳步,讓南淵得到足夠的功夫衝出城外,同時擲出雲舟,張口便要念咒驅動——!
南淵這麼做著,還回頭瞧了一眼, 被困住的女半妖化出了一半的鳥身, 叫聲尖銳駭人!那聲音震得南淵腦袋疼,可他一咬牙,竟也硬生生忍住了所有不適,順利安然地從城中逃脫了去!
眼看雲舟已現, 南淵即將登粥撤離的時候, 忽得從旁裡顯出個人影來,那人伸手一抬便將已現行的雲舟縮小捏回了手裡, 南淵見狀駭極,他的手已經摸向帶著的第二個保命用的法器, 可那一開始還在遠處的人影卻在下一麵閃現至他的麵前, 直接按住了他要取物的手, 同時壓住了他的口讓他說不得話,隻能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似乎也是個半妖。
他的額上有角。
那半妖瞧著他的眼裡倒是乾淨的沒有一絲惡意,甚至對他噓了一聲,帶著他便往另一個方向躲去了。
南淵掙脫不得,正欲設法脫身,那半妖又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按下了他的頭,就帶著他藏在城外不遠處的林中。林中樹影重重,一時片刻尋不到蹤影。珊翎和蘇奕追出,珊翎瞧見了地上雲舟現行留下的痕跡,吩咐了蘇奕一句什麼,蘇奕勸不得,也隻能見著珊翎化出鳥聲往天上追去!
南淵在樹林裡屏息凝神,直到那隻半妖鳥如利劍飛過了樹林,他才覺自己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雲舟速急不錯,但以南淵的靈力,驅使不得那麼快的速度,他驅動雲舟的速度,怕比這隻鳥全力而飛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若是那隻半妖沒有攔他,他此刻怕是會在天上被那隻半妖截個正著。
南淵可不沒有翅膀,地上他有的是法子逃跑,到了天上,他可就難了。
蘇奕勸不得珊翎,也隻能先離開。直到南淵覺得自己的腿都要麻了,那人才鬆開按著他的手,說了句:“安全了。”
南淵站起了起來,卻仍心有餘悸,他先四處打量了一下,確定蘇奕不在,這才抬頭認真瞧了眼幫了自己的半妖。
說是半妖也不妥當。因為除了額上的角,他身上再無半點妖類痕跡,而光憑那角也瞧不出他到底是哪種精怪,令人奇怪的很。
南淵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臉上有鱗片的那隻半妖對氣息很敏感,但你卻半點沒有被發現,看來你藏匿的本事比他察覺的本事還要高。”
那半妖笑了笑,說:“對,我擅長隱藏。”
南淵又說:“你出聲也果斷,看來也擅長察息。”
那半妖已久點頭:“是,這個我也擅長。”他頓了一瞬說,“所以我也知道你身上用了藥王穀遮斷氣息的藥。”
提到藥王穀,南淵悚然一驚。他後退兩步,手又捏上了懷中法器,警惕道:“知道藥王穀,你到底是什麼人?”
半妖見南淵懼怕,想了會兒,友善提醒了他一句:“你身上的東西對付不了我,惹出動靜也隻能引來彆人。”
他誠實地指出兩人實力之差:“你贏不了我,我要殺你,怕是一息都不用上。”
南淵雖剛入門,卻也能察覺道眼前這半妖身上氣息綿長,修為更是深不可測。知道對方沒有騙人,南淵咬著唇,腦子飛快地想著退身之法。
南淵想,這人看起來厲害,但又表現的無害,更提到了藥王穀……那他是不是可以編造些什麼半真半假的東西,好讓這人轉移注意?
仿佛知道南淵在想什麼,那半妖笑了笑,對南淵說:“我跟了你一路。從藥王穀外開始。”
南淵:“!?”
南淵脫口而出:“不可能,我的雲舟從穀內救走了,你難不成還能半途上我的雲舟!?”
半妖頗為不解:“你那慢悠悠的舟有什麼難上的?我也不用上。”
南淵:“……”
南淵極力鎮定,他知道自己逃不出這半妖的手,便與他周旋:“你既然知道我是藥王穀的人,便也該知道藥王穀獨立於四境,與各方都互不乾涉。即使東境如今是半妖為主人了,也不該擅動藥王穀。”
那半妖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說:“不會的。”
南淵:“……?”怎麼回答的這麼爽快,和我想的劇本有點不太一樣?
那半妖道:“你身上有藥香,應該是她很重要的人。”那半妖微微垂著頭,語氣沒什麼起伏道:“我沒有惡意,我跟上你,隻是為了防止萬一。”
他想了想,還教育了南淵一句:“太晚了,小孩子不應該這麼晚獨自出門。”
被教育的南淵:……對不住,你是誰啊?
南淵正覺得幫了自己的這個半妖腦子可能有點問題,卻在整理他說過的話時,及時的又抓住了一些他差點錯漏的信息。
南淵語氣古怪:“你是從藥王穀外跟著我——你難道一直守在藥王穀外麼?”
半妖猶豫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麼,還是未對他說謊,點了點頭。
南淵這下連麵色都古怪了,他問:“什麼時候來的?”
半妖道:“一日前。”
一日前,那就是照羽到的那天了。他和照羽竟然是同一天到的,但照羽與戚樂都沒有發現嗎!?
南淵心中隱隱心驚。戚樂作為個丹修發現不了也就算了,照羽和他攜著的玉凰山兩位十將之一,竟然都也沒有發現麼!?能瞞過玉凰山主,東境什麼時候有這麼強大的半妖?不、不太可能吧!哪怕是昆侖的峰主,也未必能在玉凰山主麵前遁形藏影的如此完美啊?
想到昆侖峰主,南淵腦海裡幾乎同時劃過了一個名字。一個誘使他頂著戚樂可能的責罰,也要出門的去再次探查的名字。
南淵難以置信:“你是巫支祁?”
巫支祁聽見南淵念出他的名字,眼中隱隱有光,他高興道:“仙長同你提過我麼?”
南淵:……沒有,提都是照羽提的。而且我猜著說你是她仇人,她雖然沒承認也沒否認。
但這話南淵顯然不能同巫支祁說,他對這個半妖半點底細都沒摸清,若是貿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惹怒了對方,他怕是就真要死在東境,隻能瞧著戚樂感慨一句可憐,然後去找第二個的“南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