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顧清月失聲尖叫起來, 一手準備甩上顧梨的臉頰，顧梨迅速截住, 不容分說掌摑了她第四次。淩厲的脆響落下，顧梨揉了揉手腕：“不好意思，你打不過我，更沒有資格打我。”
顧清月淚水嘩啦啦直流, 聲嘶力竭：“我要告訴我爸！告訴哥哥們！顧梨，你完了——！！”
顧梨笑著說：“好啊, 我也把這些年你對我做的事情一一告訴奶奶, 你猜她會不會信我？”
今時不同往日，她不再走在陰暗的角落，不再處於絕對孤立的狀態。她將吸附越來越多的目光，贏得越來越多的信任。不至於被顧家封殺的乾乾淨淨，卻沒有第二個人發現。
將顧梨的笑容納入眼底, 顧清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因為顧梨口中的信或不信, 每次都是真的。
她們身邊是來來往往的同學，顧清月不想被更多人看到她此時狼狽不堪的模樣，鉚足勁兒瞪了顧梨一眼, 把衣領拉高，捂著臉頰離開了。
顧梨歎了口氣，雖然打得很爽，但……手有些疼。
顧清月像鵪鶉一樣閃進宿舍，隨手拽過桌上若乾瓶瓶罐罐，便躲進了床簾裡。一方麵害怕顧梨的威脅, 沒有聲張開來的勇氣，另一方麵……她終於理解了顧予盛的難堪。丟人，且恥辱。
前幾天她誤用化妝品，臉上的皮膚本來就有些過敏，塗上厚厚的粉底遮瑕，皮膚痛癢得更加厲害。
顧清月沒辦法通過化妝品遮住巴掌印，隻能時刻戴著口罩。
經紀人林潭知曉後，聲線飆高地指責她：“顧清月，你知不知道對藝人而言臉有多重要，誰給你的勇氣亂用化妝品！你昨天還騙我說是小問題小問題，過兩天就好，結果倒好，今天連口罩都摘不下來了！”
顧清月不得不推掉今晚的紅毯，小組排練也推延日程。
說起表演課的期末考核，這場通往學校跨年晚會的邀請券，對顧清月來說其實無所謂。她已經簽約嘉瑞娛樂，華國第二大娛樂公司，公司捧她，顧家也捧她，手上資源大好，不需要所謂的機遇。
組裡至今沒有著落的人卻有些忐忑，也不是沒有經紀人找他們簽約，但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公司，他們迫切需要一個通向更大平台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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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太太八十大壽那天，顧梨回到顧家，剛進門，顧父立刻抄起腳邊的拖鞋砸了過去，道：“你還好意思回來？！”
顧梨眼中閃過一絲嘲弄，轉身：“那我走了。”
顧父指骨捏得咯噔作響：“顧梨，你不要以為你奶奶仗著你，就可以在這裡囂張！”
顧梨淡聲道：“論囂張，我可比不上您啊。”
顧父把煙蒂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幾腳：“顧梨你給我滾出去！彆在這礙我的眼睛！你奶奶遲早有一天會看清你的嘴臉！快滾！”
顧老太太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客廳，插話道：“你們在討論什麼？這麼熱鬨？！”
她清醒的時候，非但不沒精打采，反而精神矍鑠，給人以長輩的威勢。
顧父連忙道：“這個小雜碎又在這裡和我頂嘴！還揚言要離家出走！我看您的八十壽辰都要被給她攪和了！”
顧老太太目光驟冷：“顧梨，跟我進來。”
顧父見顧老太太對顧梨態度不善，心中哼了一聲，展出得意的笑容。
顧梨若有所思，跟了進去。
房間的門甫一關上，顧老太太立刻卸了嚴肅的神情，慈愛地握住顧梨的手。
“小梨，我名下的財產都會留給你。不要著急拒絕，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也是顧家虧欠你的，若不這樣做，恐怕入土也不能安寧。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便是沒有堅持阻攔你媽媽收養你。你長相出眾，天資聰穎，若跟了彆的人家，肯定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小梨，你經受這些，還能成長為今天的模樣，真是上天的眷顧，希望你一輩子都好。”
顧梨記憶中，顧老太太是唯一會教導她做自己的長輩。就連她這個名字，都是顧老太太保下來的——那時，顧夫人希望把她的名字改為顧清月。隻是她那時候還小，不懂這些，隻一心想著回報顧夫人的恩情。
“謝謝奶奶，您也要身體康健。”顧梨眸光輕輕閃動，從口袋裡摸出一隻玉鐲，“這是我給您的生日禮物。”
“好，好，我很喜歡。”顧老太太指腹摩挲著鐲子，眉眼舒展，流露出喜悅。她和藹地拍了拍顧梨的手，溫聲道：“我收下你的心意了，快離開這裡。他們不對你好臉色，你便到外邊去，外邊的世界更廣闊。我等著你展翅高飛的那一天。”
……
顧清月聽說顧梨回了顧宅，急急忙忙趕回。見顧梨不在客廳，神色微變，問顧父道：“顧梨，顧梨她去哪了？”
顧父呷了口茶，神情很是愉悅：“你奶奶找她有事。”
“什麼？！”顧清月想起顧梨的威脅，心中忐忑不安，抬步便往顧老太太的房間走去，“奶奶找她有什麼事？我進去看看。”
“哎，你彆著急！你奶奶是找她訓話！”顧父喊道，顧清月卻頭也不回。
顧清月推門而入，見顧梨在顧老太太身邊低語，眼中閃過嫉妒的火焰，焦急道：“奶奶，顧梨說的話，您彆信！”
聞言，顧老太太慢慢地撩起眼皮，望向顧清月的目光微寒：“彆信什麼？”
顧清月被顧老太太盯得發怵，愈發篤定顧梨沒講好話，擔心顧老太太聽力不好，高聲道：“顧梨說的您都彆信，她是在騙您，挑撥我和奶奶的關係！”
顧老太太聽出顧清月語氣中的急切之意，細細打量著她：“小梨剛剛沒和我說什麼，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顧清月麵露尷尬。
她正想著該如何挽回局麵，卻被顧梨推了一下。
她聲線很冷：“讓開。”
顧清月不悅道：“你去哪？”
顧梨沒有答話，也沒有給她任何眼神，走出房間後，徑直向大門走去。
顧清月睜圓眼睛，驚道：“奶奶還在這裡！你就這樣離開？！顧梨！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顧清月衝到顧梨麵前，指著她道：“你彆忘了，是顧家拉扯你長大！參加奶奶的壽辰宴，還要我求你來嗎？！你學會防身術是了不起，但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掌摑我嗎？你為什麼不想想，每次你犯了錯是誰在為你說話，為你撐腰！我們對你的好全都喂狗了！！”
顧梨神色一厲，拿起桌邊的紅酒，“嘩啦——”一聲，對著顧清月從頭潑到尾。
“顧清月，你不要以為在顧家你就有保護傘，我說過的話就不成立。隻要你招惹我，我都會如數奉還，你長個教訓吧。”
顧清月捂著腦袋破音尖叫：“顧梨！！！！！”
顧予白和顧父見狀，大爆幾句粗口，情緒激動地衝上來，顧梨卻眼疾手快將他們踹跪在地上，眸若寒星。
顧予盛剛一進門，來不及激動顧梨終於回家，便看見客廳一片狼藉，徹底驚住，嘴巴完全合不上了。
“讓她走！誰也彆攔著！”顧老太太忽然驅著輪椅從房間出來，目光灼然。
顧清月大喜過望：顧老太太終於看清顧梨的真麵目，要把她逐出顧家了。她眼睛一亮，準備走上前去，環住顧老太太的雙臂。
顧老太太卻擲地有聲：“從今天起，顧梨和我顧家沒有任何關係！你們誰敢封殺，誰敢打她的主意，誰就是和我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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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顧清月發表微博：“今天，正式和妹妹斷絕關係。”
不知為什麼，她好像無法像過去那樣心無芥蒂、“坦坦蕩蕩”地黑顧梨。也許是因為證據不充足，心中隱有不安，也沒有買熱搜。
就算顧清月沒有直白地道出顧梨是白眼狼，粉絲們依然把它當成默認事實，無不義憤填膺。
【啊啊啊，又是她，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她終於被趕出顧家了，喜大普奔！】
【清月以前發微博都配表情包，第一次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說話，嗚嗚嗚，好熏疼】
【摸摸清月，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樓上說得對，清月要開心啊，我們當她沒有出現過好嗎】
【不行，怎麼能當無事發生，清月的精神損失誰來賠償？她必須給清月道歉】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她這種人怎麼可能會道歉，唉】
……
排練中場休息的時候，喬曦翻著微博，雙頰泛紅：“顧梨，顧清月怎麼這樣，你把她在背地裡做的事情也發出去！”
顧梨想了想，說：“他們會說，我造謠全憑一張嘴。”
喬曦鬱悶地捂住腦袋：“也對，顧清月粉絲太多了，職業水軍也太多了。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就仗著她們人多勢眾。你要說得多了，反倒給他們提供黑你的素材……不過顧梨，你也彆灰心，現在你還沒出道，等你用炸裂的演技圈粉無數，成為華國第一影後，也會擁有話語權，把顧清月摁在地上摩擦。說不定沒到那天，你就能找到證據，顧清月現在飛得多高，到時候就能摔得多狠。”
顧梨捏了捏她的臉：“借你吉言啊喬曦。”
喬曦微微一笑，眼眸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