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⑤⑥(2 / 2)

如果在這一刻結束,對妹妹來說似乎還有些遺憾。

自從車禍以後,從病床上清醒的那一刻起,人生就好像是全新的,又是空白一片,她看似很樂觀,其實一直都在茫然地生活著,始終都有種恍惚感,失去了曾經的願望,於是就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

以前的夢想是什麼呢?以前想要做些什麼呢?通通不知道,至於現在想要些什麼,想的到的不想要,想要的偏偏又想不到。想來想去很累啊,那乾脆就按彆人的意願繼續前進吧,前麵會是什麼樣的路呢?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找到過去的錨點繼續生活,又發現自己好像是隨時可以被拋棄的,雖然她也知道事情輕重,但可不可以在她麵前表現得稍稍糾結一點呢?

這樣她也可以有更多自我安慰的理由。

直到諸伏景光終於說出心裡話,她才發現他們都對彼此有好深的誤解——可是時間已經晚啦,他還是要去冒那個好危險的險。

於是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恢複了以前的生活而已。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之前做好的那個約定可能要完成不了了。

現實的光一點點在眼中消散,有另一種更輕柔的,又更耀眼的光芒,在意識中漸漸成形。

[激活完畢,係統已經重新恢複使用;

檢測到您所簽署的情緣綁定已被動激發;

由於綁定導致的結果與本世界邏輯相違,現已重新修改設定,進行世界融合;

……

祝您遊戲愉快!]

過往的回憶紛至遝來。

如同破碎成無數片的地圖,一片一片拚湊,重新組合成一張完整的圖畫。

意識墜進了深海中。

那種久違的窒息感重新扼緊了她的咽喉,她引以為傲的頭腦充斥著雜亂無章的信息,頭疼到幾乎要炸開,無窮多的場景,畫麵和聲音從四麵八方朝她奔來,湧入了腦海中,讓人幾乎無從分辨。

[想知道離開遊戲的方法嗎?]

[蓮,你已經很接近答案了。]

似乎有聲音正在很焦急地喊她,還有誰緊緊抱住了她,可是她已無多餘力去回應,但隨著冰涼的液體從手背的血管注入,心臟的疼痛似乎慢慢得到緩解。

她努力睜開眼,嘗試了一下還是失敗了。

同時。

佐藤美和子已經用最快速度找到了人送到醫院,打開她手機想尋找聯係人的時候卻隻看到幾個熟悉的名字,傳說中的戀人並不存在。她隻好按著平日記憶通知了幾個人。鬆田很快就到了,看上去緊張到有些狼狽,“怎麼回事?”

人到底是和自己一起逛街的時候出的問題,佐藤暫時壓下心裡的歉意,簡單說明了情況,又附上自己的推測:“她當時應該是看到了一個什麼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的身份應該是在逃凶犯之類。”

不然也不會那麼拚命地去追。

鬆田陣平肅著一張臉點了點頭,沒再多說,隻是問了問醫生的交代:“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佐藤歎氣:“沒有大問題,隻是情緒也有些過激,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也不明白她今天是怎麼回事——不管是什麼犯人,以後再抓也沒關係啊,乾嘛這麼急呢?”

蓮……

鬆田陣平閉上眼睛。

她到底是看到了誰?她為什麼會這麼失控?

答案其實呼之欲出。

可能是最糟糕的那個——她看見的是當初那個炸-彈犯,不然無法解釋這麼拚命的緣由。

這已經嚴重違反了醫囑。

上次參加完活動,她的記憶似乎有複蘇跡象。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去看醫生時,得到的診斷是:

[我們很高興看到她的記憶正在恢複當中,但這需要一段過程,順其自然是最好的,如果過去的回憶不全都是好事,那麼短時間內恢複有可能會造成應激反應,請儘量不要去刺激她。]

和他有關的事,都不是什麼太好的事。

他一直在著力避免她重新接觸到炸-彈犯的那個案子,那一天不管是對她還是對他們來說,都足夠慘烈悲壯,是即便可以獲得表彰也絕不願再反複提起的事情。

但命運似乎總愛玩弄可憐人,殘酷的沒有道理,儲物櫃裡那個被子-彈擊穿的手機和上麵斑駁的血跡,無一不在說明一件事——諸伏景光已經死了。

現實中沒有那麼多奇跡發生。

妹妹渾身酸痛地從床上爬起來,第一眼看見床邊坐著的鬆田。

她這才慢慢想起失去意識之前都做了些什麼事情,轉而發現鬆田陣平,連忙把自行車還有錢包的事通通告訴他。

鬆田把錢包遞給她。

“已經幫你解決了。”

妹妹道謝完接過錢包,打開一看鬆了口氣,“幸好還在。”

錢包內部放置相片的地方隻放著一張小小的卡紙,上麵是雋秀的字跡,寫著“平安快樂”。

“這麼久沒見,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在曾是諸伏景光摯友的人麵前她並不太在意掩飾,因為彼此都心知肚明。

鬆田陣平有那麼幾秒鐘,維持不住臉上表情,他的拳頭收緊又鬆開,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彆看那家夥好看上去好像很溫柔,其實也是很不好惹的。”

“那倒是。”她讚同地點點頭,又發現哪裡不對,“鬆田君,你的聲音怎麼感覺聽上去怪怪的?是感冒了嗎?”

還有點鼻音耶。

鬆田陣平不以為意地敷衍了她:“大概是有點吧。”

“那平時要多注意保養才行哦,不然以後會提早變成中年男性的啦。”妹妹還沉浸在錢包失而複得的喜悅當中,也沒發現他好像有點情緒不高,“我也覺得他肯定沒有問題的,而且說起來再過幾天不是我的生日嗎?”

見他點頭,妹妹繼續說:“他之前答應過我會給禮物,等到時候就知道了。”安全的話,肯定不會忘掉自己的承諾。

鬆田陣平哦了一聲,慢慢地說。

“是什麼樣的禮物呢?”

妹妹也不知道,隻好瞎猜:“二十歲的生日的話……可能是戒指之類的?”

鬆田陣平沉默下來,目光似乎是在看著她,又似乎不是。

她有些不安,“是……出了什麼事嗎?”

片刻,才聽見他輕聲說,“不是,隻是有些驚訝,你猜得很準。”

妹妹一下子高興起來:“真的啊。”

鬆田陣平輕鬆地說:“嗯,他早就準備好了,隻是放在我那裡,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