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和波本離開沒多久。
沙賴六合就來了。
沒有川合裡野想想當中的那種大場麵,也一些警匪片電影裡麵大張旗鼓、呼啦啦一上來就是幾十個黑衣服保鏢開路的壯大形式。
如果不是那位青年站起來,喊了一聲:“沙賴先生,錢我都帶來了。”
川合裡野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個糟老頭子就是沙賴組的二代目,沙賴六合。
沙賴六合看起來乾瘦而又孱弱,臉上的褶皮有些泛青,在冷白肌的法醫青年麵前襯得整個人形如枯槁、命不久矣。
他的身後站著四個銀灰色製服的家夥,川合裡野憑借自己敏銳的捕捉能力,察覺到了這四個家夥應該是沙賴六合的保鏢。
有保鏢的話,再趴在窗戶旁邊聽就太蠢了。
貝爾摩德說沙賴六合的身邊常年跟著一群菲律賓的特種兵保鏢,這些年來川合裡野也跟這種職業的人多少打過交道。
其實也就是一些很普通的泛泛之輩啦。
如果隻有一個人的話倒是還好,但是四個人……可能就有點費勁處理掉,她也沒有帶槍……
但川合裡野畢竟也不是吃素的。
多年來行動組的經驗,她掌握了一套屬於自己的隱藏方式。
川合裡野轉了轉眼睛,心生一計。
她沿著窗戢朝著南側的牆壁摸了過去。
整個【薔薇夜·洗浴中心】的監控很多,但采用的是定角監控、視野範圍都是固定的,卡著死角很容易能夠隱藏自己的行動軌跡。那就是,像蜘蛛俠一樣保持著和監控同樣的水平線,走天花板路線。
如果在這個洗浴中心裡的工作人員,在走動的過程當中能夠抬頭看一眼。
他們就能看到有一個女人兩隻腳卡在狹窄的通道裡,因為靈活而又柔軟的身體,她能完全伸展開自己的雙腿,呈一字馬狀態手腳並用往女衛生間前行。
衛生間門口擺放著一隻餐桌。
而衛生間裡麵的鏡子前站著一個女服務員,她正在往自己的臉上塗抹精致的妝容。
今天沙賴六合要來。
每次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找人談事情、還會找幾個顏值高的女服務員陪同。
當然了,小費給的也很高。
來【薔薇夜】裡打工的人,多少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態。
工資是死的。
但是小費沒有上限。
女服務員看著自己塗抹的非常粉嫩的唇瓣,滿意地衝著鏡子裡麵的自己吧唧了一下,伸手又拉了一下自己胸口的領子把曲線完美展露出來。
她眼角的餘光撇到身後掠過一道黑影,嚇得一個機靈:“誰啊?”
剛回頭,還沒來得及看到那人的長相,忽然覺得自己脖子一酸,眼前緊跟著發黑昏厥。
川合裡野手起刀落,把她擊暈之後拖進最裡麵的衛生間單間。
這個女人身上的衣服雖然看起來跟川合裡野的一樣,都是紅色襯衫金絲線繡薔薇,但是摸起來卻完全不一樣。
她身上的衣物又薄又透,從外麵看幾乎能看到文胸的輪廓。
但是川合裡野身上的這件裡麵縫了一個內襯。
川合裡野伸手摸了一下,內襯的邊緣線非常粗糙、不像是機器打出來的而是手工亂縫的效果。包括領口也是,這個女人的領口恨不得敞到心窩,但是川合裡野的領口用紅線縫到了鎖骨的水平線上。
“?”川合裡野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那個女人的衣服。
是板式的問題嗎?
川合裡野不覺得貝爾摩德會有那麼好心,幫她把略微暴露的衣服整理的正常起來。
但如果是準備這次任務的其他人……波本?蘇格蘭?
公安會縫衣服嗎?
川合裡野想象不出來。
她也懶得管這麼多,把女人鎖在衛生間裡之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出門推著餐桌朝著“雪海廳”走。
川合裡野拉著推車,車輪在瓷磚地上發出略微冰涼的聲音。
這個聲音很像是推著停屍車朝著太平間走。
來到雪海廳門口的時候,川合裡野菜發現那幾個保鏢全部都被趕了出來,站在門口一副門神的姿態。
而雪海廳的大門緊閉著,完全隔絕了裡麵的兩個人。
川合裡野站在門口的時候,那些保鏢們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目視前方,根本沒有看川合裡野一眼。
這是正常的保鏢應該有的素質。
不會被彆的東西分心。
川合裡野把推車停在他們麵前,朗聲說道:“我是來送餐點的。”
四個保鏢裡麵走出來一個人,掀開餐步檢查了一下之後,發現沒有什麼問題就走到大門口輕輕叩響房門,得到裡麵的請示之後才把門打開讓川合裡野推著推車進去。
進去之後,川合裡野瞧見沙賴六合和那個年輕人麵對麵坐著,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那個錢箱。
錢箱已經打開了,裡麵是滿滿當當的日元鈔票。
川合裡野就沒有洋裝沒有看到,把推車挪到了兩個人中間,眼角餘光全部都放在這個被沙賴六合稱呼為——神代源的人身上。
川合裡野一遍把推車上麵的食物端到桌麵上,一邊想。
神代?
這個姓氏倒是挺少見的……
東京好像有一家外科醫院還挺有名的,就叫神代醫院……
這個法醫叫神代源啊。
川合裡野不禁又看了一眼端坐在桌子另一邊的那個年輕人。
他看起來情緒很不好。
一雙狹長的鳳眼微眯,在無塵光潔的鏡片裡帶著冷意:“本金和利息一共五千萬,都在這裡。”
不好。
是危險的氣息!
川合裡野眼角餘光瞥到他的指腹在揉搓著左口袋裡的邊緣。
多年行動組No.1的經驗,養就了川河裡野對這些細枝末節的動作會非常在意。
很多時候,上一秒還跟你有說有笑的家夥,下一秒可能就會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匕首,比如某個金發黑皮公安狗東西。
川合裡野在他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