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合裡野真的無法理解景光和安室透之間的這種所謂友誼。
包括第2次輪回的時候,川合裡野一點都不覺得景光為了能夠保護住自己的夥伴而犧牲自己吸引火力的行為。
但是現在……有很多事情在不經意的時候都發生了變化。
尤其是,她的某種心境。
*
諸伏景光不用繼續執行自己的臥底任務,之後暫時也不能恢複自己的本名,防止自己身邊的家人被打擊報複,所以就隻有幾個知道這件事的人會經常來找諸伏景光。
有的是因為工作上麵的事情要來跟諸伏景光交流、而有的……是為了蹭飯。
門外立著一個剛剛掐滅了香煙的青年,手裡拎著一紮啤酒,把門敲得很有節奏。
昨天晚上川合裡野陪著景光工作了很晚,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的時候才昏昏沉沉的扛不住睡意,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這一晚上景光根本就沒有眯眼,
好不容易等到基本上都快處理完了之後,景光從洗漱間裡清清爽爽的洗完澡出來換上了一件薄荷色的襯衫準備給川合裡野做早餐,然後就聽到自己家的房門被人敲得砰砰作響。
光聽這個頻率就知道是誰,如果是安室透的話隻是會摁一下門鈴。
景光踩著拖鞋,看著房間裡坐起來準備殺人的川合裡野,去給門外的鬆田陣平開門。
門剛一拉開,鬆田陣平就打著哈欠進來,懶洋洋地跟滿臉殺氣的川合裡野打了聲招呼之後,非常自覺的往餐桌旁一座,一副準備大快朵頤的樣子說:“好餓啊,好想吃大餐,諸伏快點做飯,下午還有事兒呢。”
“?”川合裡野十分火大。
這群人……是把景光的家當成飯店了嗎?
“你自己沒有家嗎?!”川合裡野實在忍不住了。“哦不對,是你們都沒有家嗎?你、還有波本,你們倆是不是有點太自覺了?”
鬆田陣平鼻梁上的墨鏡微微下滑,瞧著川合裡野笑得意味索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那個降、哦,波本,對波本,就在樓下。他也馬上就到……”
“?”川合裡野轉身去廚房拿菜刀。
鬆田陣平看著這個小姑娘擼起來的手臂和一副火氣滔天的樣子,忽然有種茫然若失的錯覺。
上一次他們這麼聚在這裡的時候是五個人。
但是今天……
川合裡野路過客廳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日曆。
11月7日那一天被景光用紅色的油漆筆塗了一個圈。
11月7日……
是什麼日子啊?
川合裡野難得動了一次腦子,突然想起來昨天自己扒著景光偷看卷宗的時候,好像在卷宗上麵看到過萩原研二就是11月7日那天殉職的。
而今天……
她又看了一眼日期,發現上麵顯示著11月5日。
啊。
那就是後天了嗎?
所以他們今天來這裡是為了……
“去墓園籌備的祭品都準備好了嗎?”景光把袖子擼到了小臂處,回頭詢問餐桌旁坐著的鬆田陣平,看著他指尖捏著一根煙絲,叮囑道。“不要抽煙。”
“知道了。”鬆田陣平意猶未儘地收回了自己的香煙,回頭看著川合裡野。“小妹妹,他很喜歡嘮叨對吧,以前在警校的時候就是這樣,明明我們都想要找一個人提前去食堂替其他四個人排隊,他非說這樣的話對其他排隊的人不公平,結果最後我們五個人都沒搶到跑去便利店裡買了五個方便麵墊肚子……”
但是。
這家夥卻又像是能夠妙手生花一樣,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個燜鍋。
把5包方便麵全部都泡在鍋裡,又放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雜料和私藏的肉罐頭。
把方便麵變成了熱燙鍋。
他們五個人圍著桌子,筷子翻飛。
為了一根麵條都能雞飛狗跳的日子。
已經不再存在。
“……雖然最後因為把寢室變成了餐廳,而被教官臭罵了一頓。”鬆田陣平聳聳肩,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安室透剛好也拎著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進來,聽懂鬆田陣平在說之前的事情也跟著想了起來:“說到底,都是那個時候的你太任性。明明你已經吃了所有的芝士年糕,還要跟我搶空心菜。”
景光站在菜板旁邊,手指捏著紐扣做餐前準備,回頭看著兩人笑:“然後你們兩個差點在寢室裡就直接打起來,幸虧伊達班長在中間攔著,不然的話可能房子都要被你們兩個人掀開。不過那時候你們可能都沒有注意到,在你們倆差點打起來的時候,萩原一個人夾走了所有的魚子醬肉丸。”
萩原這個名字,讓三個大男人臉上的笑意都變得懷念了起來。
川合裡野站在旁邊玩著一根茄子,聽著他們三個人在客廳裡的聊天,才知道原來今天這三個人聚集在這個地方是為了下午一起去給萩原研二祭拜。
景光在車上給川合裡野還留了一個位置,但是川合裡野覺得自己跟這個人又不熟,去了也不知道乾嘛。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跟安室透在一個車子裡麵,兩個人見麵了就吵架。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
川合裡野打算自己下午去個彆的地方透透氣。
景光有些不放心:“你要去哪兒?”
“想去萊草田小學,找那個老太太問點事兒。”川合裡野悶著頭扒拉著自己碗裡麵的飯菜。
難得有一次桌子上三個火·藥桶都沒有發生碰撞。
景光微微側首,低著頭在川合裡野耳邊說:“你等我儘快回來,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我的水平你不用擔心。”川合裡野拍了拍自己胸口,然後用手背抹抹嘴四仰八叉地踩著凳子開始撈景光麵前的空心粉。
對麵兩個單身看著對麵兩個小情侶。
麵條被川合裡野扯出了一個極長的長度,安室透早有準備的把身體微微往外一側,鬆田陣平還沒摸清楚川合裡野的習慣,被麵條甩出來的湯汁蹦到了墨鏡上。
“……”鬆田陣平。
“……”安室透,我就知道。
景光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把那盤空心麵全部都端到了川合裡野的麵前,順便還遞給了她一隻叉子:“用這個吃。”
鬆田陣平拿起旁邊的紙巾擦掉墨鏡上的湯之後,看著景光這幅一點責怪意思都沒有的樣子,跟旁邊的安室透交換了一下眼神,用內心os溝通。
‘他倆一直都這樣?’鬆田陣平。
‘不然呢?’安室透。
‘這是什麼父女類型的愛情嗎?’鬆田陣平。
‘誰知道呢。’安室透。
鬆田陣平強壓住內心的火氣,開始跟桌子上的兩個朋友聊起四年前的那件事:“還有兩天,那個家夥的傳真也快來了。”
自從4年前萩原研二殉職之後。
每一年,就會有一張數字的傳真送到警示廳內。
從三到零。
簡直就像是炸彈的倒數計時。
川合裡野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內容,這段故事她熟啊。
之前為了知道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還特地去調查過,但是調查的信息並不明確,隻知道鬆田陣平是死於杯護商城的72座摩天輪之上。
為什麼鬆田陣平那個時候會死亡?
川合裡野並不知道,她隻知道當年那個炸彈犯被找到的時候,登上了新聞。
犯人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不記得了。
不過川合裡野覺得當時這場案子很有趣。
明明這位鬆田警官有條件可以拆除炸彈,為什麼要放棄呢?
算了。
她也懶得知道。
川合裡野是一個非常不喜歡欠彆人人情的人。
雖然這個小墨鏡之前在東京塔上差點把自己抓走。
*
對於川合裡野這個人。
鬆田陣平之前一直都覺得就是他們這種警察經常會麵對的那種極端行為犯。
在東京塔上拋日幣的行為,不僅在當時引起了諸多的市民轟動和交通堵塞,再準確一點來說也是鬆田陣平打算從爆·炸物處理班調職到搜查一課的主要原因。
“她當時那個樣子真的很狂啊。”鬆田陣平坐在安室透的白車上,疊著雙腿把胳膊搭在車窗旁。“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或許應該走出那個沒有人氣的地方,和真正的、活生生的犯人接觸了。”
威力再可怕的炸彈,沒有人的操控也隻是一個鐵疙瘩而已。
萩原研二。
就是輸在了沒有對犯人的心理有著更深的捕捉。
鬆田陣平看著坐在駕駛座上一言不發的安室透,覺得這個家夥自從加入了公安之後,就越來越無趣了。他身體微微前傾,趴在車背上:“喂,我說你。乾嘛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安室透鬆了鬆緊皺地眉心,看著從樓上下來的那一男一女,回頭衝著鬆田陣平眨了一下眼睛:“沒什麼。”
“切,明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鬆田陣平當然不會知道公安部的事情。
最近公安的一些下屬們頻頻被奇怪的家夥們騷擾。
尤其是風見裕也,他跟安室透說,總覺得好像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
泰斯卡是一個狙·擊手。
如果藏在暗處,想要瞄準每一個站在陽光下麵的公安,簡直太容易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組織裡麵的boss似乎還沒有發現奧瑞安歌已經不見了。
但那絕對是早晚的事。
倘若boss知道自己的這位供血源不見了,那會發生什麼事呢?
大概率是雷霆之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