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幾秒就會發出火焰碰撞的聲音猶如鬼泣。
川合裡野的心裡發澀,伸手抓著防盜的擱欄:“住手!你想乾什麼?!”
景光執著了五次輪回的真相。
那七個無辜者至今屍骨不明的悲劇。
以及作為P型血係統的川合裡野,她快要被抽乾了血的軀殼。
全部,都被神代源扔進了酒精熔爐裡。
錄像帶和衣物很快被高溫溶解,就像是被謊言覆蓋的真相。
火焰在碰到易燃物之後,變成了橙紅色。
川合裡野聽到了從自己身體裡擠出來的嘶吼,在用儘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擊打著隔欄的防入門:“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那個崽種一直都在騙你們!你居然還想著要保護他?你腦子被福爾馬林泡了是嗎?不,福爾馬林都覺得你腦子有病!”
明明火焰正在燃燒著。
但是神代源卻覺得格外寒冷。
鬆田陣平在旁邊終於把這個門撬開。
川合裡野像是一條暴怒的獅子,衝上去想要把神代源的頭也摁在那熊熊烈焰裡麵。
“我要宰了你!!”
鬆田陣平和安室透一個人一個肩膀,死死地摁住川合裡野。
神代源知道了。
當初那個所謂的諸伏景光監管了組織成員的事情,也是這些人都計劃。
這個紅頭發的女人從來都沒有跟紅方對立過。
目的,都是為了引出自己的父親。
而他今天看到了埋伏進那所謂組織裡麵安室透,估計不會這麼輕易就被這群公安們放走。
“抱歉。”神代源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唯一可以說的就是這簡單的一句話,他感覺到很抱歉為自己作為法醫人員而感到愧疚。但是作為一個兒子,他必須要保護自己的父親。“我不會把你們的身份說出去,求你們不要再揪著我父親這條線……”
拋開鬆田陣平和安室透不提,川合裡野都覺得這家夥的這句話簡直太搞笑了。
川合裡野兩個胳膊被鬆田陣平和安室透摁著,整個動彈不得,但是嘴巴卻一直能夠說話:“你這句話說得簡直就是在放屁,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父親還有回頭的路嗎?我想要回頭的時候,組織沒有給過我機會,你以為你父親在外麵替組織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你的父親想要脫離組織就是隨隨便便能夠脫離的嗎?”
你的父親給予過其他那4位失蹤者機會嗎?並沒有。
身處在黑暗之中的人一旦進來,就再也沒有可能重新回到人類的世界。
把泰斯卡留在外麵的世界所帶來的結果就是更多疑似P型血人員失蹤和淪為實驗體。
安室透對於神代源的這個舉動,似乎沒有特彆的驚詫。
說到底神代源剛才燒毀的無非也就是他自己私人的物品。
自己想要燒毀掉自己家裡的錄像帶和自己父親的衣物,這又違什麼法了呢?
公安並不能用這個作為理由把神代源怎麼樣,但是公安卻能把另一個女人帶走。
安室透撥打了一個電話,並且按下了擴音鍵。
“風見,聽說最近東京千代田這邊有很多入室搶劫事件。神代太太是公安的‘貴客’,千萬要注意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神代源的表情在這一瞬間搖晃,旁邊的酒精熔槽裡的火焰還在燃燒著,但是這種火焰並不能讓四周的溫度上升,而是讓神代源的靈魂更加冰冷。
他的聲音像是從身體裡擠出來似的:“你們想乾什麼?”
“誠如我剛才所說的那樣,我們隻是為了確保神代太太的安全。”安室透收回了手機放在口袋裡麵,他的表情在黑暗中過分平靜,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的喜怒哀樂之意。
“從你剛才的表現來看,你應該是很在意自己的這一個家庭的對不對?那麼請這位孝順的神代源先生後天的時候登入‘萬人神’渡輪,在哪裡你會見到你父親麵具下真正的自己。到時候你再考慮,到底要站在什麼樣的角度來麵對這件事。”
安室透在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
如果神代源不願意配合公安,就隻能采取這樣的B計劃。
神代源目送著那兩個男人把川合裡野拽走,獨自留在空洞和燃燒著火焰的房間裡,看著裡麵的燃燒物因為變成灰燼而火焰漸熄。
他瞳孔裡麵的色調也從茫然變得尤為空洞。
*
諸伏景光在長野縣和哥哥就餐結束後,兄弟二人都沒有提及川合裡野的事情。
他們隻是在長野縣的家裡隨便吃了一頓飯,然後隨便閒談了一些最近在長野縣附近發生的一些瑣事。
刑警們的工作並不比公安們輕鬆,尤其是最近許多黑(hei)幫聽到了一些風聲,開始到處動蕩不安。
“這些黑色幫派是日本曆史的遺留問題,被處理掉也是應該的。”諸伏高明放下碗筷,當瓷碟落在桌麵上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聲音。“不過公安們的動作似乎太野蠻了一些。”
哥哥的這句話很有暗示性。
自從川合裡野被組織帶回去之後。
諸伏景光就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安部。
早年間日本政府並沒有那麼強大,需要一些人來幫助自己維持國家的秩序,所以就默許了這些黑(hei)幫們在日本建立並且一定程度上的“管理”管轄內的百姓。
但是現在國泰民安,這些曾經因為需要而成立的□□、在國家不需要的時候就要取消。這引起了一些黑(hei)幫的逆反和憤怒,所以手底下的人也到處惹是生非。
“黑(hei)幫是日本發展史的犧牲品,但也是我們國家不能抹去的一個部分。”
諸伏高明的這句話,景光很讚同:“所以哥哥覺得,與其讓他們消失、不如選拔一個人來管理對嗎?”
諸伏高明點頭。
兄弟二人都想到了一個很合適的人。
隻是在讓那個人擔任這個職位之前,不需要還處理掉另外一件大事。
那就是隨著春暖花開之後,即將啟航的萬人巨輪。
諸伏景光在回到東京的路上,馳騁在無人敵高速公路上,他的左手邊駕駛座上放著一個戒指盒。
有一個空空的手指,在等著他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