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夙之的那一瞬間,歸一派幾個弟子互相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裡看到恐懼。
他們上一刻還篤定地猜想沈夙之會被嶽華宗留下,魔界的元嬰大能會護他們周全,下一秒就在門口看到了沈夙之本人,還有他們眼中能護他們周全的元嬰大能的頭顱。
至於出聲的宋宴?早就被他們無視了。
那個似乎是師弟的人往自家師兄身後躲了躲,顫顫巍巍地用手指了指魔修的頭,又指了指沈夙之,哆嗦道:“這這這就是你們正道修士的做法嗎?”
沈夙之毫無罪責地說:“魔修人人得而誅之。”
語氣絲毫沒有不自然的意味,就好像自己不是魔界中人。
歸一派的那群弟子再怎麼傻,也知道他們現在隻能跑,以他們的修為對上沈夙之根本沒有勝算,但他們那點實力,一舉一動都在宋宴和沈夙之的眼皮子底下,哪裡跑的掉?
最後的結局當然是被沈夙之禁錮在原地,動也不能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夙之向他們逼近。
“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功法,還有,包穀村的村民呢?”沈夙之向前走了兩步,猝不及防地聽見了宋宴的聲音。
這個時候,歸一派的大師兄腦子反而冷靜下來:“我們拒絕回答,除非你們請嶽華宗的執法堂來。”
宋宴勾唇笑了笑,他這張臉分明隻能算是清秀,但他這麼一笑,瞬間有了高嶺之花落入凡塵的意味,他沒有說話,但就是讓人感覺到“你們也配”這四個大字狠狠地甩在了他們的臉上。
“不說也可以。”沈夙之語氣溫和地亮出破雲劍:“功法的事你們不說我們也查的到,至於村民,在你們歸一派這群敗類手中,村民們怕是凶多吉少,今日你們就為那些無辜的村民陪葬好了。”
鋒利的劍光逼近,歸一派的大師兄臉色終於慌亂起來,他語無倫次地大喊:“你不能殺我們!我們歸一派好歹是嶽華宗的附屬,是你們的同門,隻有嶽華宗的掌門才能處置我們,你私自斬殺同門,是要受罰的!”
“受罰?”沈夙之反問。
歸一派大師兄重重點頭:“對,對,你肯定要受罰的,你不能殺我們。”
看見沈夙之略有些為難的表情,歸一派大師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正想說什麼,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夙之,動手。”
沈夙之正色道:“是,師尊。”
“師尊?”歸一派大師兄不可置信地看向平平無奇的宋宴,眼裡滿是驚恐,“你是浮——”
話還沒說完,整個歸一派剩下的這幾個弟子就一起咽了氣,宋宴沒有管他們,直接推開了他們身後小屋的門。
屋子裡躺著一家三口,一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看起來年過半百的老嫗,應該就是徐獵戶一家。
徐獵戶的女兒本來應該是花一樣的年紀,現在的臉上卻皺紋橫生,頭發花白,看起來年紀比她的母親還大,那張臉仿佛曆經風霜,可以想象得到她在歸一派忍受了多少痛苦。
但她仍舊拚儘全力想要活下去,在好不容易重獲自由後,不顧一切地跑回來見自己的父母,卻沒想到會給家人帶來滅頂之災。
說到底,她又做錯了什麼。
宋宴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沉默地合上他們的雙眼,走出這個簡陋的院子。
風過林梢,鳥掠過天際,為這個可憐又可悲的村子貢獻出一聲清越的啼鳴,像是在為之引頸悲歎。
宋宴感受不到包穀村任何生靈的氣息。
“師尊。”沈夙之自他身後走來,,“這裡的人都死了。”
宋宴“嗯”了聲,表情無悲無喜,異常平靜地說道:“去歸一派。”
半月前,沈夙之一人一劍殺入歸一派,取了掌門一條性命,將歸一派的醃臢齷齪事暴露於人前,依舊沉浸於自家門派是名門正派的小弟子們得知真相後紛紛脫離宗派,而本就參與進去的核心弟子隻能逃竄至彆處,尋求魔界庇佑。
樹倒猢猻散,此時的歸一派,應該已經空無一人了。
宋宴領著沈夙之踏入歸一派大門,他們的大殿內已是斷壁殘垣一片,碎石瓦礫各處都是,支撐大殿的四根石柱塌了兩根,大殿自然隨之坍塌一半,徒留剩下的一半訴說往日不堪入目的輝煌。
宋宴看到這副場景,沒說什麼,直接循著氣息最不純淨的地方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