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下, 月上柳梢,轉眼便到了換崗的時候。
宋宴白天才混入蘇府,自然還不清楚護衛們都住在哪裡, 好在白天見到的那人還算負責,將他帶到了一所普通的小院內,對他說道:“這裡便是你住的地方,最左邊那邊就是你的屋子。”
見宋宴不說話, 那人看了看四周,低聲警告:“這院裡可都是長老安排的人, 你最好彆出什麼岔子, 否則長老怪罪起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被宋宴那雙清冷的眼睛一看, 那人瞬間一噎,頓時有些退縮, 卻依舊梗著脖子道:“看什麼看, 聽到沒有?!”
宋宴“嗯”了聲, 垂下眼睫, 順從道:“屬下知道了。”
囑咐完,那人便匆匆離開了小院, 像是身後有什麼追趕著他似的,宋宴沒理會, 直接跨進了小院的院門。
小院中有不少人圍在一起聊天,見到陌生的麵孔進來也沒多少反應,隻是瞥了他一眼便繼續聊白天發生的事。
“彆說你們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不過我聽隔壁院裡的老人說,那個人一定是大長老!”
“蘇府居然還有位大長老?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方才進來那個好像是今日被派去叫人的……”
多雙視線突然凝聚到宋宴身上, 宋宴恍若未覺,抬腿便要進屋。
“哎——道友留步。”
“道友彆走啊,你今日去請的那人,就是那個衣著樸素,腳下沾著泥水的老頭,是不是大長老?”
宋宴頓了頓:“是。”
“我就說是大長老吧,多謝道友告知。”
宋宴沒說什麼,進入房中後便合上了房門,門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
“我跟你們說,大長老早些年跟尊上觀念不合,兩人大吵一架,從那之後,大長老便搬去了府中的僻靜處,尊上都不允許彆人提起大長老呢。”
“是真是假?我可從未聽說過這位長老,倒是三長老聽得多。”
“真假我也不知,這都是聽隔壁的老人說的,那人在蘇家還沒搬來靈都時便在蘇家做事了,他還說,尊上以前同大長老很是要好,對他就像是對待自己的父親一樣尊敬,還說大長老學識淵博,精通陣法,尊上的陣法之術便是跟著大長老學的,整個靈界,在陣法上就沒有能超過大長老的!”
“這麼厲害!”那人突然小聲下來,“尊上有大長老的幫忙,咱們長老的計劃……還能成功嗎?”
……
接下來的話宋宴便聽不清楚了,他若有所思地坐在床邊,不知在想著什麼。
雖說混在蘇府之中,身邊高手眾多,不過好在都有驚無險,宋宴順利度過了七天的時間。
不知是不是蘇若看他順眼,自從那日吩咐他去給三長老送信之後,便一直喜歡叫他給他們傳話,蘇承見她喜歡,第三日就將宋宴調到了蘇若的院中。
第八日,三長老突然氣勢洶洶地來到蘇若的院內,周身氣勢恐怖,眼神不善,身後還跟了烏泱泱一大群侍衛。
蘇若慢悠悠地描著自己的眉毛,見三長老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輕笑一聲:“長老這是要做什麼?”
三長老黑著一張臉道:“老夫安排混入府中之人,多了一個。”
“什麼?!”蘇若騰的一下站起來,姣好的麵容上滿是驚慌,“怎會多一個人?三長老,你是怎麼安排的,這種事也能出現紕漏?”
“老夫怎麼知道!”三長老麵上怒意滿滿,看向他帶來的這一群侍衛,“究竟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混入蘇府,識相就自己站出來,若是讓老夫查到,必將你碎屍萬段,骨頭拆了拿去喂狗!”
侍衛們誠惶誠恐低下頭,紛紛表示不是自己。
突然,一人看向宋宴,指著他說:“長老,他也是您派來的,他也有嫌疑!您看他一言不發,奸細肯定就是他!”
三長老看過來,眼底一片陰霾:“是你?”
宋宴抬頭,眼神驚慌,心中卻無比冷靜:“屬下不是奸細,請長老明鑒。”
蘇若不滿道:“三長老,本小姐可以作證,他平日裡都在本小姐身邊,若他真的是奸細,那咱們所傳遞的消息豈不是全部泄露出去了?你我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
三長老懷疑地打量了幾眼:“倒也並非全無道理,隻是……”
“長老,可否聽屬下一言?”宋宴作了一揖。
“講。”
“屬下清清白白,隻是長老您一問,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此人便如此著急將罪名安在旁人頭上,是否有些奇怪?”宋宴看向方才指著自己鼻子說自己是奸細的人,那人頭埋得極低,身子有些發抖,似乎十分心虛。
三長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方才出聲的護衛,嚴厲問道:“你說他是奸細,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