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幸福珈藍’開始在珈藍城一瓶難求之後, 那個自由、奢華的珈藍城就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林緋紅每天都去幫林政排隊買‘幸福珈藍’,剛開始連夜排隊還能買到,但是後來即使站幾十個小時排隊, 也買不到一瓶了。
大家發現, 原來整個城市都斷貨了。
黑市上的‘幸福珈藍’被炒到天價, 但是很快連黑市上也沒貨了。
林政沒了‘幸福珈藍’之後整宿的失眠, 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暴躁,濃重的黑眼圈在他臉上掛著,林緋紅很擔心他, 但是林政就像是看不到她一樣, 甚至對彆人的主動關心也是抗拒的。
他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暴躁著, 春來路過他屋子時, 還能聽見裡麵砸東西的聲音。
林緋紅就在他門外守著,想等他心情好了給她開門,但是春來一直看到林緋紅抱著膝蓋坐在門外,林政始終沒有給她開門。
春來想勸她回去休息一下, 畢竟林緋紅也很憔悴, 但是卻被老舅拉走了,他的螳螂夾子手拉著她, 有點涼滋滋的, 和阿油的觸感是一樣的,他語重心長的說:“這是他們母子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這也是那個女人心裡的一道坎。”
老舅作為一個外星人,對於人類這些複雜的感情感慨的說了一句:“即使我和你們人類一起生活了這麼久, 我還是不能十分了解你們的心思, 太複雜了, 親情、愛情、友情什麼的,感情太多了。”
春來也覺得這年頭的親情關係太奇葩了,她上輩子已經算是挺慘了,被親媽拋棄,親爹娶了後媽之後也一直不管她,跟著年邁的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爺爺奶奶雖然對她挺好的,但是她照比其他幸福家庭的孩子還是差了很多,父母缺位給孩子帶來的影響和傷害是特彆深遠的。
就這樣的她,竟然還比這個年代大多數‘孵化人類’要感情健全要幸福。
年輕時的林緋紅向國家申請了一個孩子之後,養孩子就幾乎都是機器人來負責,她嫌棄孩子影響了她的單身生活,對孩子陪伴少、管教也少。
年輕時不當回事,甚至連跟孩子聯係也沒有,到了晚年和兒子林政再相遇才恍然意識到當初自己的錯誤,想對林政進行彌補,可是此時的林政已經不需要了,拒絕了她的靠近。
隻能說種了什麼因,就要得什麼樣的果。
回到房間裡,春來和奧格說了林緋紅和林政的事,奧格卻對她囑咐道:“最近不要去逛街。”
春來想到了最近繁華的珈藍城街道上變得蕭條的樣子,原來飄在空中像一個個五彩斑斕大氣泡似的攤車現在也都消失了,沒有了‘幸福珈藍’之後那些攤車上賣的其他東西似乎全都缺乏了購物興致。
而那些因為‘幸福珈藍’被吸引到珈藍城的旅客們開始離開這裡,最近飛船港口變得忙碌起來,很多人趕著坐飛船離開這裡,春來經常能看到各種形狀的飛船在空中低空掠過後飛向空中的場景。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奧格又對她提起了明天的蒙鷹葬禮,說道:“本來是不想讓你參合進來的,但是最近向我推薦妻子情人的長老大臣實在太多了,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出現一下?我跟他們說自己有情人了,他們不相信。”
春來一聽,嘴角忍不住掛上了笑,問道:“那我出現在你身邊是以什麼身份啊?”
奧格見她這嬌俏小狐狸的模樣,一雙琥珀色的美目俏生生的看著他,越發的愛起來,將她一下子壓倒在身下,她波浪起伏的曲線一下子印在他的身上。
氣氛一下燥熱起來。
奧格低頭去親吻她,反問道:“你希望以什麼身份啊?”
春來一聽,嗔道:“哥哥真是壞,明明知道我心裡怎麼想的……”又氣道:“那我就以你妹妹的身份出現吧,哼!”
說著開始推拒壓在她身上手腳不規矩的奧格。
奧格忍不住笑,這個被他捧在手心裡的小東西啊,他壓在她耳邊,“讓哥哥疼一疼你……”
一夜情長。
蒙鷹的葬禮舉行得很盛大。
春來和奧格正坐在航行器裡,她透過航行器的窗戶看到了外麵的停機坪上停滿了大大小小的飛船,那些都是從帝國各處趕來參加葬禮的人。
她還看到機場內有很多隊衛兵在維護秩序,衛兵的人數看起來要比平常多很多,那些黑衣士兵服裝從上麵看上去像一個個移動的黑色棋子。
她隨著奧格下了航行器,久侯的長老大臣們立刻擁了上來,有跟奧格討論政務的,也有跟他攀交情的,奧格都一一應對。
一行人在士兵的引領之下往吊唁廳走去,但是才走出去幾步,春來就聽見一陣吵雜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跟衛兵吵架。
循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青年護在自己的飛船前擋著衛兵,那個青年情緒激動的喊道:“我已經在剛才掃描中合格了,你們沒有權利再登上飛船翻我的東西!這是違犯《星際安全條例》的!”
春來看那個青年有點眼熟,眨了眨眼有點想不起來,但是看到那個青年跟衛兵說話時激動的神態以及他那高出臉頰一塊的顴骨,忽然想起來了,這個青年叫龐德,曾經在奧格的老師家裡見到過,上次就是他挑釁奧格被揍得很慘。
怎麼,他也來吊唁蒙鷹?
龐德穿著一身黑色的服裝,手上還拎著一個小行李箱,顯然是打算離開珈藍城的模樣。
那個龐德是蒙鷹的支持者,如今蒙鷹死了,龐德以為奧格會找他麻煩,所以想離開珈藍城?
春來正在猜測,龐德和衛隊的人已經開始撕扯起來,王室衛隊的人想進他的飛船檢查,但是龐德不讓,堵在飛船門口跟衛隊理論,很快就從語言攻擊上升到了身體攻擊。
衛隊的人根本不把龐德放在眼裡,但是他們還有所顧忌,葬禮期間,帝國首都的代表還有其他星球派來的高官代表都在這裡進進出出,真的鬨起來的話會影響到納克王室的形象。
衛隊的隻得向上彙報。
但是來的卻是另一隊穿著墨綠色衣服的人,春來看到那些士兵衣服上有一條蛇叼著花的紋章,那是王後的家族執真家的族徽,這些新來的士兵是王後家族的人。
為首的青年看到了龐德倒是一笑,帶著譏誚的口吻:“怎麼?泡妞泡不到,就要跑了?”
春來再看那個執真家的青年,忽然想起來這個青年是之前在求愛節的時候和龐德爭奪媚拉的那個,當時他還把龐德給打了。
龐德顯然也想起來這茬舊事,看到這個人之後氣得臉色漲紅,“執真帶河,你就算是執真家的人也不能藐視法律欺辱平民吧!”
執真帶河本來是不想理蒙鷹了,但是他身後那個士兵對他說道:“隊長,我們的檢測器檢測到他飛船上有像素隱身衣……”
執真帶河一聽,對龐德說道:“閒著沒事用像素隱身衣做什麼?飛船上藏了人?既然你是無辜的,讓我看看就算了。”
龐德卻緊張了,越是緊張就越張牙舞爪,“我憑什麼讓你們看?憑什麼讓你搜?我犯了哪條法律?”
另一邊的王室衛隊明顯對執真家來的士兵很是戒備,道:“這是我們王室衛隊的工作,執真家不必參合進來。”
執真帶河卻是一副熱心青年來幫忙的模樣,“我不想在蒙鷹殿下的葬禮上出現什麼意外,這個忙我是幫定了。”
王室衛隊的人猶豫了一下,才解釋道:“我們是執行秘密任務,您還是回避為好,王若是知道的話恐怕會對執真家問責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正常人到了這一步就會自動退下,但是執真帶河卻沒有,反倒更加積極了,王室衛隊的人趕緊聯係了官位更大的人來壓執真帶河。
執真帶河也明白他得速戰速決,趕緊揪出飛船上的人,若飛船上真的是王後要找的那兩個人的話,他得先於衛隊的人抓住他們,或者乾脆就殺了。
這麼想著,執真帶河對堵在門口的龐德說道:“法律?我來告訴你在珈藍城什麼才是法律!”話音落下,他已經上前去將龐德扒拉開,要硬闖飛船。
但是那個飛船門是虹膜開啟的,隻有驗證龐德的虹膜才能打開,執真帶河又拎著龐德的衣領子想用他的眼睛對上鎖去開門,可是龐德使勁的掙紮,還在掙紮之中打了執真帶河。
他用儘了全力,那一拳甚至把執真帶河的嘴角打出了血。
執真帶河摸到自己的血,動怒了。
在他心裡,龐德就像螻蟻一樣的低賤,這樣的賤民有什麼資格跟他反抗,甚至還把他打傷了?
他抽出佩劍一把就捅進了龐德的肚子裡,隻聽龐德慘叫一聲縮在了地上,所有人的視線都彙聚過去了。
執真帶河顯然也不想引人注意,也知道剛才自己下手狠了,他捂住龐德的嘴,但是龐德卻一口狠狠咬住了他的手,甚至從他手上撕扯下一塊肉,疼得執真帶河一把將龐德甩在地上。
奧格本來不想管龐德的事,龐德從小到大一直和他做對,但是他也蹦躂不出什麼水花來,不過就是身體上打不過他嘴上過過癮罷了,還罪不至死。
看見龐德當著他的麵被人殺死,奧格做不到。
“住手!”說著,奧格走了過去。
但是被激怒的執真帶河顯然聽不到彆人的阻止,旁邊王室衛隊的人上來阻止都被執真家的士兵給攔下了。
執真帶河的手呈鉤狀,一把將龐德的眼珠子從眼眶裡摳了出來,當場龐德就疼得扭動著身子慘叫起來。
“啊啊啊!!”
眼球連著神經被執真帶河拿在手裡,血水從龐德眼眶裡湧出來,也從他受傷的肚子裡湧出來。
奧格慢了這一步也沒想到執真帶河竟然還敢這麼對待龐德,在執真帶河用龐德的虹膜打開了飛船艙門的一刻,他整個人被奧格打飛了出去,執真帶河的牙齒和鮮血在空中劃出一條弧度,血水散在了水中,牙齒掉在了海床上。
奧格蹲下來看龐德的傷勢,龐德用另一隻眼睛看到了奧格,穿著王室服裝如今已經成為了王儲的奧格,那個在他心裡一直是個混血種的奧格現在竟然蹲在他前麵可憐他。
而他龐德竟然像一條狗、一條蛆蟲一樣被踐踏在塵埃裡。
此刻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奧格。
那個一直被他認為血統不純總是嘲笑奚落作對的奧格斯特,讓曾經的對手看到自己的像一條狗一樣的慘狀。
龐德彆開頭,不去看奧格。
眼前的世界隨著他疼痛的抽出而晃動,到處是血紅一片,這世界、這個珈藍城不就是血紅的、弱肉強食的世界?
隨侍在奧格身邊的侍衛和大臣們趕緊追隨了過來,一個個喊著“殿下!”
龐德看到那些族內的大人物們圍在奧格身邊一臉阿諛奉承的樣子,他就感覺到這個世界巨大的不公平!
憑什麼他就這樣被執真帶河這樣傷害?憑什麼他喜歡的女人不同意和他一起離開珈藍城?憑什麼奧格這樣的混血種要當納克王?
憑什麼?
奧格剛要看看龐德眼睛的傷勢,卻見龐德忽然扭動著身子化出了原型,變成了一條黑色的巨蛇,他的眼睛和肚子還流著血,可是他不管,甚至用尾巴掃了奧格一下!
奧格輕巧一躲就過去了,龐德卻已經向執真帶河衝了過去,海水中帶著他的血卷向了執真帶河,然而執真帶河卻一個譏諷的嘲笑,扭身也化成了原型,向龐德迎擊上去!
那些鑽進了飛船的士兵從裡麵搬出來一個人,衝執真帶河喊道:“隊長,搜到一個人!”
“他的像素隱身衣裡麵藏著一個女人!”
執真帶河一愣,竟然是個女人,不是他以為的王後要找的人,那他和這個垃圾攪和什麼?
卻見士兵們扯下了像素隱身衣露出了裡麵的女人,那個女人被龐德捆了起來,整個人昏迷著。
春來隨著奧格也離得近了,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竟是那個向奧格告白過的媚拉!
她記得龐德喜歡媚拉,怎麼現在這樣子像是綁架媚拉呢?
龐德見到彆人動了媚拉,更是激動,“不要碰她!”
然而他已經和執真帶河相遇,和他糾纏在一起,看到媚拉被帶了出來,龐德著急,氣勢上又弱了,再加上傷勢很重,才幾下的功夫又被執真帶河給扯下一大塊皮肉。
停機坪附近的海水都被龐德流出的血攪渾了,大家都看向了這裡的騷亂。
連王後都被驚動了,在仆人的簇擁下從吊唁大廳裡走了出來。
執真帶河隻想趕緊解決掉龐德,但是他的士兵又傳來了聲音,“不,不對,飛船裡還有人!”
“還有兩個人!”一個士兵高聲的喊道,緊接著從飛船裡傳來了打鬥的聲音,而龐德的那個小飛船竟然發出了轟隆隆的飛船起飛的聲音,裡麵的人竟然想逃走!
執真帶河無暇顧及龐德,他要先於王室衛隊的人抓到那兩個人,他趕緊要進飛船去攔截。
但是在地上的龐德卻一直在等他鬆懈的那一刻,用儘他全身的力量竄上來用巨蛇身子纏住了執真帶河,接著一口就向他的後脖頸咬去。
執真帶河受到了龐德的攻擊也發出了痛叫,同時立刻反纏扭住龐德,受重傷的龐德被他一反擊就吃痛得鬆開了尖牙,執真帶河立刻也咬上了龐德的身體!
執真帶河巨大的蛇身子扭動了兩下,使勁的扯下了龐德一大塊皮肉,被他一口將帶血的肉甩在地上。
龐德像是死了一樣。
從龐德攻擊奧格到他和執真帶河的纏鬥,一切都是迅速發生的,奧格本來有救他的心思,但是被龐德攻擊了之後也冷了,好心救他卻被攻擊,奧格對春來和阿油以外的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好脾氣。
執真帶河隻想趕緊到飛船裡看看那兩個人,然而王室衛隊的人早就衝進去了,執真帶河化成人形落到飛船艙門口的時候,王室衛隊的人已經抓到了那兩個人。
王室衛隊的人將那兩個人帶出來的時候竟是蒙著臉的,春來有些好奇,怎麼還蒙著臉?
卻聽見那兩人中有人說話了,聲音帶著嘲諷:“你們怎麼不敢揭開這塊布呢?為什麼要擋著!”
王室衛隊的人罵道:“閉嘴!”語氣雖然凶狠,但是手上動作還挺輕的,似乎不敢對這兩人動粗,連要給那兩個人貼封口膠帶都不敢太粗暴。
王後看到了這一幕,厲聲的喊了執真帶河一句:“帶河!”
執真帶河立刻想起來王後對他下達的命令,抓不到人的時候就殺掉!
他已經準備伺機下手了,但是誰都沒想到的是那兩個人竟然自絕了!
被麵巾蒙住的兩個人咬破了藏在嘴裡的毒藥,咬的時候沒有被看到,直到兩個人軟綿綿的倒下了,眾人才發現這倆人自絕了!
執真帶河立刻過去要去探那兩個人的氣息,他的手已經摸上了其中兩人的手腕,卻被王室衛隊的人阻止,他們趕緊帶著這兩個犯人去搶救了,由始至終竟然都沒有扯下蒙麵。
執真帶河從那兩人手腕上沒摸到脈搏跳動,知道倆人都死了,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務,這才鬆了一口氣,準備將地上龐德的屍體帶走處理掉。
結果堆在地上的龐德卻發出了“嗬嗬嗬”的聲音,身體虛弱得早就變成了人形,血汩汩的從他身上流出,那隻被執真帶河摳出眼珠子的眼眶裡血糊糊一片,看著十分滲人。
龐德沒有死。
但是他也瀕死了,另一隻還在的眼睛一直翻著白眼,奧格讓他的隨侍抱起龐德,準備帶他去救治。
抱起龐德的隨侍說:“殿下,他身上好熱。”
王後終於走了過來,當她看到奧格的一瞬間,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眼睛冒出了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