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2 / 2)

眾人還沉浸在奧格是克隆人的震驚消息之中,旁邊的王後再一次發聲了,她說:“蒙鷹,他,他也是你的克隆人?”

沒等納克王回答,王後又忽然像是恍然大悟,提高了音量,“他,是你故意放到我身邊的?”

納克王不敢看奧格的眼睛,但是卻敢直視王後的目光,他的語氣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他和奧格都是我的克隆體,也同樣都是實驗失敗品,蒙鷹我也是想當實驗廢品扔了的,偏巧那天你在生孩子,我想了想,覺得若是調換了你的孩子的話會很有趣,所以我就換了。”

他一字一字的對王後說:“你這麼多年來精心養育的,其實是我的克隆人。”

說完這句話,納克王緩緩露出了笑容,看著王後,似乎在等她聽到這個答案之後情緒崩潰。

她那麼討厭他,一向認為他血統低賤,但是卻將他的克隆人當成自己的兒子用儘心血撫養長大,知道真相的這一刻,王後曾經為蒙鷹付出的心血,甚至想讓他當下一任納克王付出的努力,都像個笑話一樣,都在告訴她,她有多麼的愚蠢。

納克王永遠都忘不了當初王後看向他的時候,眼睛裡透露出的鄙視,那種高人一等的鄙視。

這麼多年,每當回想起那一幕,他都想捏碎她。

“你費儘了心血養大的是我的克隆人,而你自己親生的兒子是個廢物,你總認為我的血統不如你,可是現在看來,你的血統才是低賤的,看看你親生的兒子是個什麼東西?”

“哈,咳咳咳……”納克王才笑起來,又使勁咳嗽起來。

他在等著王後跟他哭鬨,崩潰,可是他卻遲遲沒有聽到王後的聲音,他看見王後將頭埋在臟汙的地板上,肩頭一直在抖動,好像在哭。

那張一向充滿著高傲、嘲諷、看不起所有人的臉上此刻已經是木然,地上的臟汙弄臟了她的臉,同時也將滿那雙傲慢的雙眼裡亮光湮滅了。

她的驕傲、尊嚴,為之努力奮鬥了一輩子的希望和信仰,崩塌了。

納克王真的做到了用一枚廢棋子就將王後逼到了絕望。

她一言不發,閉著眼睛,眼淚無聲無息的流淌著,順著下巴滴落在了地板上。

混合進那些血水之中,很快就分不清哪些是淚,哪些是血。

春來真是被納克王花半輩子時間報複王後的做法震驚到了,既然不喜歡,離婚不行麼?

政治婚姻互相捆綁,互相憎惡,互相廝殺……

納克王是把王後擊敗了,可是他自己又得到了什麼呢?

春來忍不住吐槽道:“那個龐德不僅是王後的兒子,也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難道忘了嗎,你唯一的孩子就是龐德了啊,奧格和蒙鷹都不是你的孩子,而你也即將要死了,你真正的後代就是你嘴裡那個廢物龐德,難道你就比王後好到哪裡去了嗎?”

納克王卻恨聲道:“如果不是事跡敗露,現在我已經用上了奧格的身體,王位還是我的!我根本不需要什麼繼承人!”

春來覺得自己跟這種人就講不了理,這都什麼歪理邪說啊?自己辦缺德事失敗了,卻一個勁的指責受害人沒有等著被他害?

奧格對納克王說道:“說起來,你事跡敗露的可不止這一件吧?你用我的身體也不僅僅隻是想當下一任納克王這一個角色吧?我其實很好奇,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之後,又怎麼重新得到‘夜蝠’呢?”

“換了一具陌生的年輕身體之後,你怎麼重新統領‘夜蝠’呢?”

夜蝠?

春來一愣,從記憶庫裡想起了這個臭名昭著的星際海盜組織,販賣du品,販賣奴隸,濫殺無辜,製造黑色恐怖都是這個組織慣常的項目,他們所到之處還會搶劫飛船和商隊,簡直是無惡不作。

這個夜蝠和納克王有什麼關係?

隻聽奧格慢悠悠的說道:“我該叫你納克王還是夜蝠的‘大統領’呢?”

大統領?

春來懵了,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納克王竟然還是夜蝠的大統領?

富有珈藍城的納克王竟然同時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星際海盜夜蝠的大統領?

一個常年在帝國通緝令上的高額懸賞犯人,可是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麵貌。

這個揭露讓所有人都愣了幾秒,隨即納克王悠悠歎了一口氣,有一種終於被奧格發現了,滿級大佬被新手村給乾了的頹喪,那種隱秘的優越感也被扯掉了一層。

奧格的唇角微挑,帶著嘲諷的語氣,“誰能想到納克族的王竟然是星際海盜的大統領?”

“既然臨死了,是不是應該把你這輩子的風光都說一說?否則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豈不是愧對你這一輩子的風光?”

春來已經很震驚了,然而奧格下一句話卻讓她整個人都懵了。

“而且你們抓托托人到底為了什麼,也該解釋一下吧?”

納克王仍舊不說話。

奧格上去踢了踢他的身體,踢得納克王縮了縮身體,發出了□□聲。

納克王顫巍巍的對蘇澤說:“教授,你替我……”

蘇澤歎了一口氣,仿佛是認命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還處於發懵中的春來,低聲說了一句:“還是我來說吧。”說完又忍不住歎氣。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些難過,他知道說出這些之後,他和春來再也沒有可能了,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說與不說也同樣都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要從幾十年前我的研究開始,那時候我有兩個托托人作為實驗對象,我的本意是想研究這個種族以更好的繁殖和保護他們,振興托托族,沒想到的是這兩個托托人相愛了……”

“我更沒想到的是發-情中的托托人會產生一種特殊的激素,這種激素作用在人類身上可以讓人生出一種幸福的感覺。”

春來才聽了這兩句,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是她還是忍著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蘇澤說下去。

“當時,陸金是我的學生,他參與了實驗,也發現了這種激素。他決定擴大生產這種激素,這種激素會讓全帝國人瘋狂的,這是大家夢寐以求的東西,讓人有難以言喻的刺激和難忘的美妙。”

“但是托托人隻有兩個人了,想批量生產這種激素是不可能的,於是我們想出了一個新辦法。”

“沒錯,就是最簡單又直接的方法,克隆。”

“我用這兩個托托人作為母本克隆出了很多很多的托托人,強迫他們發-情,給他們打一種催-情-劑,讓他們產出更多的激素。”

“你們應該猜出來了,這種激素就是讓全帝國孤獨症患者瘋狂的‘初擁’。”

“被瘋狂搶購的‘幸福珈藍’裡最重要的‘初擁’成分其實是從托托人身體裡提取出來的。”

春來聽到這裡,想到自己曾經嘗過一口‘幸福珈藍’,就有種胃裡反酸的惡心感。

“靠著‘初擁’我們掙了難以想象的財富,我作為‘希維爾教授’的生涯也結束了,我成了‘夜蝠’組織裡的‘教授’,本來是想拯救托托人的我卻親手將他們送入了無儘克隆的地獄。”

“有了錢之後,陸金將錢投入在納克族和珈藍城,珈藍城這座美麗的夢幻城市有一半的風光是用托托人的血肉建成的。”

“‘夜蝠’組織靠著販賣‘初擁’成為了規模最大的星際海盜,陸金指揮著他們去打擊附近星域那些不聽話的商人們,讓‘初擁’更加暢銷了。”

“一排排的克隆托托人像飼養欄裡的奶牛一樣,他們從出生到死亡都像是奶牛一般被榨乾了身體裡每一分激素,直到死亡後身體被當成垃圾焚燒。”

說到這裡,蘇澤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也許在掙了我幾輩子花不完的錢之後,我良心惻隱,覺得自己做錯了,不應該如此殘害托托人,我將那對曾經照顧了很久的托托人母本夫妻倆放了,但是被陸金發現之後,這對托托人夫妻很快就被重新抓了回來。”

蘇澤看向春來,“如果我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他們倆在逃亡期間生的,因為克隆出的托托人很難生育,所以你隻能是那對夫妻逃亡時生的孩子,你出生時是不是有胎衣?”

春來忽然想起剛出生時她確實有胎衣,當時處於饑腸轆轆中的她還忍不住吃了很多,這才度過剛出生時的饑餓期。

蘇澤說:“你的父母在實驗室裡被強迫生下來的孩子也都有胎衣的,但是那些克隆人生的孩子就沒有胎衣,並且很快就會死掉。”

“因為沒法大規模繁殖,所以你的父母被不斷的克隆著,他們後來還生了一個弟弟,那個琥珀……準確來說是你那個弟弟的克隆人。”

春來一時之間被這巨大的消息量衝擊到了,不知道說什麼。

她忽然之間被告知了父母和身世的真相,和那惡心的‘初擁’到底是怎麼產生的,跟這些相比,琥珀是她弟弟的克隆人這件事反倒不那麼重要了。

她感覺自己過了好久才找回聲音,說道:“那些克隆托托人現在在哪呢?”說出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那麼發澀。

春來作為一個有上輩子記憶的人類,對自己是個托托人的身份認可度不是很大,就像奧格對自己作為納克人身份不認同一樣,春來對於這個托托人的身份也不是很認同。

很多時候,托托人這個身份對她而言還是個麻煩。

但是此刻聽到了那些一個個被克隆出來的托托人像養在豬圈裡的肥豬一樣擠掉身體裡最後一絲激素直到死亡,她還是很難過。

見蘇澤不語,春來再一次重複,“那些托托人在哪呢?我父母呢?”

蘇澤語氣裡已經充滿了歉意,“他們在之前的地震之中都壓死了,無一幸免。”

上一刻以為自己能見到其他托托人,下一刻被告知都死了。

蘇澤繼續道:“陸金將他們一直藏在納克王宮下麵的地宮裡,可是沒有想到聖位之戰時奧格和蒙鷹的打鬥太激烈,地宮被壓塌,所有的托托人都壓死了。”

“現在托托人真的隻剩下你和一個克隆人琥珀。”

春來道:“所以你們抓我來是為了克隆我,從我身上繼續抽取那種激素?”

聽到春來這麼說,蘇澤趕緊為自己辯解,“我並不知道你被抓來了,剛才看到你我也很驚訝,所以我才想帶你逃離這裡,我想救你的!”

春來卻不聽,轉而說道:“難怪市麵上的‘幸福珈藍’斷貨了,因為能提供那種激素的托托人全都死了,自然是買不到貨了。”

蘇澤沉默,默認了。

春來感覺自己像是被巨浪拍過,整個人頭重腳輕的,還腦子發暈,有一種不知道此身在何處的感覺。

這太荒謬了。

忽然被告知自己有了父母,但是隱藏在父母身上那巨大的、讓人感覺到惡心的秘密卻讓春來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件事。

很難想象一個人,一個有思想、有文化、有喜怒哀樂的人被當成豬牛之類的畜生不斷的抽取身體裡的激素。

春來胃裡泛起的巨大惡心讓她乾嘔起來,太難受了,這個真相太醜陋了,太臟了。

忽然,她感覺到奧格溫熱的身體靠近,將她摟在懷裡。

“彆怕,你還有我。”

春來就像回到巢中的小鳥一樣,抓住奧格的衣角尋求安全感,可是話還沒說出來,眼淚已經瞬間流滿了臉頰,她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她看到牆壁上那些豎立的培養槽以及垂在地麵的管子,忽然恍然大悟,這些就是將托托人關在裡麵並抽取激素的裝備,那些托托人被困在裡麵,無助的被吸光體內激素,任憑他再怎麼掙紮都離不開那個豎立的培養槽。

就好像豬逃不開豬圈一樣。

這一刻,春來特彆想把這些東西砸碎!

她看向蘇澤,看向這個對她有好感的男人,這個她曾經把他當成一個朋友的男人。

“蘇澤希維爾,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已經不想去看蘇澤的反應,她又看向了納克王,“你更讓我感到惡心。”

將從托托人身上榨取出來的‘初擁’賣到全宇宙就是他的手段,甚至還為此發揚壯大了納克族和珈藍城。

這裡的一切都讓春來覺得惡心。

他們對托托人做的那些事簡直令人發指。

納克王當然聽見春來罵了他,可是他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意識甚至都在渙散了。

連剛才覺得暖和的血泊都冷了起來,他甚至都想往王後那邊湊過去取暖。

王後忽然低聲的叫了一聲,“奧格斯特。”

奧格看向她,王後聲音虛弱的說了一句:“殺了我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挺冷靜的,不像是發瘋。

今天這裡受到衝擊最嚴重的人是春來的話,那麼排第二位受到衝擊的人就是王後了。

王後嘴裡連著說了好幾個:“我太累了。”

她太累了,不想再浪費時間活著了。

不管是愚蠢的親生兒子,還是死去的一直當兒子養的蒙鷹,甚至和納克王的一切糾纏,都讓她太累了。

見奧格不搭理她,她又睜開眼睛,那雙沒了神采的眼睛看向了奧格。

卻見奧格將剛才紮進管家眼睛裡那個針頭扔在王後身邊,他不想動手殺她臟了自己,也不想讓她那麼痛快的死了,如果她真的想早點結束自己生命的話,可以用這種針頭折磨死自己。

他也不怕她舉起針頭暴起,沒受傷的她對他尚且沒有威脅力,更不用說現在受重傷的她。

然而王後在看到針頭那一刻,她的眼睛裡忽然綻放出了光彩,就好像枯木逢春,她的身體在這一刻爆發出了極大的力量。

她一把抓起被奧格扔在地上的針頭,在奧格以為她要攻擊他和春來,正要將她擊斃的時候,王後卻抓著針頭使勁往納克王的身上紮了過去!

她像發瘋了一樣,嘴裡不斷的嘟囔著:“去死吧!去死吧!”

納克王的慘叫混合著她瘋狂的聲音,漸漸的,納克王的抵抗沒了力氣,他乾枯的手掌終於垂到了地上,他的慘叫聲也停止了。

他死了。

那個將托托人將牲畜一樣對待的納克王就這麼死在了王後的手裡。

可是王後像是沒發覺一樣,繼續在納克王身上瘋狂的紮著,他的身上被她戳出一個個洞,衣服被她扯開,皮肉很快要被戳爛了。

瘋狂的王後忽然停了下來,但誰都沒想到她將針頭紮向了她自己!

春來聽見她瘋癲的慘叫聲,但是她卻繼續紮著自己。

很快,王後也沒了生息。

她的身子軟軟的垂倒在納克王屍體的旁邊。

到了死亡這一刻,他們倆的身體竟是如此的近。

春來看到這樣瘋狂的一幕,想到第一次見麵時兩個高高在上的納克王和王後,誰能想到最後的結局竟是這樣的。

一轉眼,地上躺著三個死人。

這裡隻剩下奧格和春來,還有一個蘇澤。

春來之前還為蘇澤活下來而高興,但是現在一想到自己的那對托托人父母拜他所賜過著殘忍的生活,她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奧格見她扭頭,溫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頭。

那雙金色的眼眸之中,上一秒是對春來無儘的溫柔,下一秒看向蘇澤的時候,已經淩厲起來。

“你準備怎麼辦?”

蘇澤抿了抿唇角,看向了春來,卻見春來被奧格摟在懷裡,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春小姐……”

見春來根本不理他,蘇澤的身形萎靡下來,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會恨我的。”

“從知道你是托托人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在想萬一我的事情暴露了,你會怎麼待我?我在想我換了一具身體,過去的事也應該隨著那腐朽的身體一起消失了吧?”

他那張疏淡的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其實根本不是的,做過的錯事會一直烙印在靈魂深處,永遠無法解開。”

他頓了一下,對奧格說:“你帶著她離開這裡吧,這裡很快就要被吞噬了。”

吞噬?

春來看向了蘇澤,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蘇澤的身前已經出現了一片黏糊糊的黑色液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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