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丘海市,君月月沒有急著去方家,而是找個酒店先住進去,收拾好了自己,又去花鳥魚市給方安虞帶了小禮物,這才在傍晚的時候去了方家。
她若無其事地準備進方家大門,但是在門口的時候就被攔下來了不讓進去,保安都已經認識她了,但是他說夫人交代,她不能進。
君月月已經料到了這種結果,在門口吵吵嚷嚷的太難看了,她現在又沒末世那種一拳一個小朋友的能耐,不能硬闖,隻好先回去,給方安宴打電話。
但是方安宴的電話無法接通,君月月去他公司蹲他,才知道他又出差,去了國外。
這就難辦了,君月月在酒店裡麵琢磨辦法,她必須得見方安虞一麵,這會兒天快黑了,外麵天上一整天都沒有停止的閃電越發的清晰,隻是詭異得沒有雷聲。
君月月聯係不到方安宴,方家的大門進不去,又不能硬闖,思來想去的,她隻好半夜三更地帶著小手電,摸到方家大門的後麵保姆房的位置,偷偷地翻牆進來。
幸好方家沒有養狗,夜裡十二點,四周都靜悄悄的,君月月悄悄地摸進院子,做賊似的,站到了方安虞窗戶的位置,打著手電快速朝上看了一眼,太好了,窗簾沒拉!
方安虞聽不到聲音,君月月拿著手電,在窗戶上不停地晃來晃去。
但是她晃得手都酸了,也沒見方安虞到窗邊來,難道是睡著了?
君月月在外站了一個多小時,手電都要晃沒電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快要半夜一點。
君月月不舍得走,但是她又不能像電視劇裡麵一樣,在樓底下喊他的名字,因為她的寶貝兒根本就聽不到。
君月月坐在樓下的花壇上,把手電暫時關了,唉聲歎氣地朝著樓上看,心說人和相愛的人不都有什麼心電感應的,這小祖宗能不能感應感應,出來見見她?
一點半,實在是在樓下呆得要木了,她穿的不多,夜裡很涼,她凍得有點臉發白,君月月最後打開了手電,手電的光已經不怎麼亮了,臥室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她想著方安虞肯定是睡著了。
君月月沒辦法,準備走了,但是臨走之前,她把手電挪到了陽台上的方向,準備看看方安虞種的花花草草,還有兩個人一起買的小魚暫時解一下相思之苦。
花花草草長得確實很好,小魚還是疊在一起,在魚缸的角落睡覺。
君月月歎口氣,摸了摸自己兜裡的小王八,本來她準備今晚把這個東西送給方安虞,哄哄他,和他把話說清楚的,可惜……
就在君月月收回了手電的時候,陽台的窗戶突然被拉開了。
君月月猛的朝上看去,手電都沒電了,她也能看到站在那裡的就是方安虞!
她連忙把手電照在自己的臉上,本來意思是讓方安虞看清她,她還朝著方安虞招手,示意他下樓來找自己。
但是她擺了幾下手,方安虞突然間沒影子了,君月月疑惑地朝上看,聽到屋子裡有什麼聲音響起,然後燈就亮了起來。
“安虞?老安你快過來!安虞在砸門!”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君月月聽了一耳朵,這樣叫方安虞的,隻能是他媽媽。
她連忙關了手電縮起來,方安虞沒有打開門,門被他媽媽鎖上了,是為了防止他跑掉,他們逼他,他媽媽還一直哭,說隻要他簽了離婚協議,方家就有救了。
方安虞不肯,因為結婚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和他說的,他把自己關起來,不想見任何人,但是後來他爸爸昏過去了,方安虞沒有辦法,他很難過,很想君月月,但是他媽媽不許他出去,說隻有簽了那個,他才能出去,他們就不管他了。
方安虞太想去找君月月,太想問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就算她想要離婚也沒關係,他可以再去找她,可以等她,想再問問她,他什麼都不要求的話,真的不能做她的情人嗎,不乾什麼隻見麵就行的那種。
但是他被騙了,簽了那個離婚協議,他就被鎖在了屋子裡,方安虞出不去,電話被拿走了,他……沒有任何的辦法。
他一直都待在那個陽台的小屋子裡麵,他不想睡覺,不想吃飯,隻想去找君月月。
沒想到君月月竟然來了!
方安虞著急地拽門,但是門鎖著,無論他怎麼拉都拉不開,他還試圖用東西去砸,可是門紋絲不動,他媽媽在外麵說話,還把燈打開了。
方安虞害怕,他太害怕了,他害怕他媽媽把君月月趕走了,那她一定不會再回來,一定不會回來了……
君月月聽著裡麵的聲音,聽到方媽媽阻攔甚至不知道和誰在吼,吼著拿鑰匙?
君月月瞬間就明白了,他們把方安虞鎖起來了,他膽子那麼小,這電閃雷鳴了一天了,他們竟然把他鎖起來了!
她無法忍受,正準備繞到前麵去敲門,卻聽到陽台又傳來了聲音,接著方安虞手裡不知道拿著一個什麼東西,直接扔到了陽台的玻璃上,君月月連忙朝後退,玻璃破碎得稀裡嘩啦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的清脆和響亮。
接著她仰起頭,就看到方安虞腳踩上了陽台空曠的玻璃框。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君月月震驚的吼叫阻止聲和屋裡的女人一起響起來。
可是已經晚了——
方安虞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隻在陽台上踩了一腳,就迅速發力騰空,已經朝著樓下快速地跳了下來!
哪怕知道他根本聽不到,這一刻的尖叫也根本控製不住,君月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顧死活地朝著他落下的方向奔跑,並且張開雙臂——
一聲悶響過後,伴隨著樓上女人和男人撕心裂肺的叫聲,君月月隻覺得腦袋昏得厲害,後背上傳來麻木的鈍痛,他們倆一塊砸在了花池裡麵。
君月月是被方安虞砸進花池的,她的小腿絆在花池邊不知道哪,砸進去的時候被撞得飛起來,現在都沒知覺了。
操。
太疼了,太瘋了……
君月月暈得睜不開眼睛,她能感覺到身邊的人爬過來緊緊抱住了她,艱難睜眼開,卻看不到方安虞,衝擊力帶來的窒息感也憋得她感覺自己像條脫水的魚,眼前全都是圈圈套著圈圈。
嬌花太猛了,竟然跳樓了,這裡再低,也是二樓啊……
君月月感覺到脖子上濕漉漉的,但是她一動也動不了,被魘住似的,沒多久,聽到有人哭喪一樣男女混音吱哇亂叫地著朝著兩人跑過來。
聲音應該是很尖銳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像是隔著一層耳機的感覺。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之前,她似乎感覺到方安虞在親她的臉,嘴角抽搐般地勾了下,真要命啊,這小祖宗。
同時在心裡慶幸,幸虧這花池裡麵種的小樹前幾天被雨泡死她看著傭人挖走了,要不然她砸得可就不是泥地,搞不好要穿成篩子……
等到再度醒過來,君月月就躺在病床上,睜開眼隔壁就是方安虞,他正看向自己,一條腿被高高地吊起來,下顎的地方包著塊紗布,手上紮著點滴,臉色白的和他身下的床單似的,看到她睜開眼,竟然又掙紮著要起身。
君月月被他嚇死,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伸手坐下壓的姿勢,開口道,“彆動!”
這種特定的情境下,方安虞能夠看懂,頓時就不動了,隻是一錯不錯地保持著半起身的動作看向她,掛著點滴的手按在床沿上。
可彆滾針了!
君月月顧不上自己渾身酸疼,爬起來連鞋都沒顧得上穿,就趕緊到方安虞身邊,按著他躺下。
“躺著。”君對著他說了兩個字,拿著他用力的手看了看,幸好,沒滾針。
君月月剛才站起來的太猛了,這會感覺自己的腰都要斷了一樣,連忙伸手扶著坐在方安虞病床邊的椅子上,咬牙強撐著,伸手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起身。
方安虞臉白得嚇人,連唇色都淡得很,卷發亂糟糟的,還有一塊兒剃掉了沾著紗布呢,下巴也破了,脖子上好多擦傷都已經塗了碘酒,一塊一塊的,看上去很狼狽。
他眼睛卻亮得不像樣,一錯不錯地看著君月月,千言萬語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隻能這樣看著她,用另一隻沒有打點滴,但是前幾天才虎口撕裂還沒有完全好的那隻手,用兩個手指夾住君月月的衣服,好像一錯神君月月就能跑了似的。
君月月對上他的視線,忍不住笑了,一笑感覺到她好像連臉上的肌肉都在疼,頓時這笑又變成了苦笑。
她看不到自己的造型,雖然胳膊腿什麼的沒有摔傷,但是那麼強的撞擊,她拉傷的地方也不少,渾身沒一個地方不疼的。
她也有好多話想和方安虞說,但是方安虞聽不到,君月月回頭找了一下,病床邊上果然有她的東西,在臟兮兮的衣服裡頭翻了翻,找到了自己頑強的手機。
滅倒是沒滅但是屏幕這一次沒能夠幸免,砸爛了。
像昨天的閃電一樣呈蜘蛛網狀睡得很徹底,君月月嘗試著用手點了一下……它竟然還好使。
她簡直要被這質量給感動哭了,君月月連忙把手機拿過來,坐在方安虞的旁邊,語音打字,“你瘋了嗎,膽子也太大了,怎麼能從那麼高的地方往下跳呢!”
方安虞看過之後,眼睛瞬間就紅了,他本來還能夠用一隻手戳來戳去,但是現在他腿也傷了,上次手傷還沒好,就因為昨天搬東西砸門什麼的扯開了一點,這隻手又掛了點滴,簡直慘得不能再慘了,再著急也一個字搞不出來。
君月月看著他這樣子又心疼,又忍不住想笑,是真正從心底裡開心的笑,她隻要見到方安虞,隻要和他在一塊,無論遇見什麼事情都想笑。
君月月連忙用語音繼續輸入,“動不了就先彆動,我來打字你看著就好了。”
方安虞盯著君月月點了點頭,但是又用兩隻手指夾住了她的衣服,生怕她跑了。
君月月也沒管,由著他夾著,直奔主題說道,“我沒有要跟你離婚,是我爺爺他給你爸媽好處,讓他們逼你離婚的。”
方安虞看完之後,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下來,君月月這才發現,他剛才的腦袋竟然沒挨在枕頭上……
他躺在枕頭上看向君月月,眼圈紅紅地點了點頭,君月月眼圈也忍不住紅了,本來就是半夜偷偷見麵的事,就不知道怎麼變得跟生離死彆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忍住鼻酸,繼續語音輸入,“我沒有不要你,就算沒有婚姻,我們也可以在一起。”
方安虞看完了這句話,閉了一下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沒入了鬢角,君月月伸手給他擦掉,在他的側臉上麵親了親。
接著說,“但是我們要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你不用害怕,我還一樣喜歡你,用不了多久,隻要我拿到了君家,我們就能夠無所顧忌地在一起了。”
方安虞看完這句話之後,眼淚不斷地順著眼角滑下去,他撇了撇嘴,似乎是特彆想說話,但是他根本就說不出。
嘴唇動了好多次,千言萬語,最後也隻是滿臉委屈地點了點頭,盯著君月月特彆著急的樣子。
君月月基本上能夠猜出他想說什麼,每一次他們分開的時候方安虞都會讓她保證,給他們分開加一個期限。
君月月直接輸入,“你放心,不會分開很久,最晚也不會超過5個月。”
這話給方安虞看了之後,他盯著君月月,那樣子特彆特彆的可憐,他根本不想分開,5天對他來說都是煎熬,5個月……他受不了的。
方安虞眼中充滿哀求,君月月這也是做最壞的打算,但她沒有把期限定得太近,她怕如果期限內不能成功,方安虞又會傷心。
所以君月月隻好咬著牙,把期限說得久一點,反正無論如何5個月之內,她必須要拿下君家,扒住末世大佬曆離,在那個末世之後的安樂窩裡,給方安虞和她爭取到一個物資充沛又絕對安全的位置。
不過麵對方安虞這樣的眼神,君月月也實在是受不了,她扶著自己的腰,滿臉痛苦地朝前傾身,湊近方安虞的唇邊,輕輕地碰了碰。
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相信我,不騙你。”
方安虞微微地抬起頭,親在她的唇上,嘴唇有點涼,君月月配合著他讓他躺回枕頭上,和他溫柔而纏綿地慰藉著彼此。
窗外始終割裂著天空的閃電,悄無聲息地停止。
相信你,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