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勾引你。(1 / 2)

第61章

君月月覺得自己得是多麼的流年不利,才能在這麼巧合又這麼狗血的時候讓方安虞碰見這種場麵。

午振飛一直在她的麵前都特彆的規矩,他膽子就不足以支撐他乾什麼過格的事情,他的骨子裡其實是有種君子風骨在的,這也是君月月上輩子每每醉酒之後,甚至不會去聯係自己的小姐妹,反倒會聯係午振飛的原因。

他從來不會做什麼趁人之危強人所難的過火事情,所以這個吻,是君月月打死也想不到的。

因為想不到,才沒能及時躲開,又因為沒能躲開,君月月這樣站著,就好像是在縱容午振飛的親昵。

好巧不巧好死不死啊,這時候怎麼就能讓方安虞給撞見呢!

要不是君月月剛才還看著方安虞已經睡了,午振飛頂多情難自禁不可能坑她,她都要以為這是被誰給坑了。

君月月反應算快,一把推在午振飛的肩膀上,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她慌忙之下的這一把,可不是普通的一把,午振飛直接被君月月推得朝後踉蹌了好幾步,直接撞到了爬藤玫瑰的上麵。

接下來的這一幕君月月到很久之後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

隻見午振飛還沒能扶著爬藤的架子站起來,原本安安靜靜的爬藤突然如有生命一般地流動起來,順著午振飛的胳膊迅速地遊走上去,午振飛震驚得伸手去扯,但是原本脆弱得不堪一折的花藤,此刻像是灌注了什麼魔力一般,連午振飛用上了變異的力量異能,都沒能扯斷,迅速將他整個包裹在其中,牢牢地束縛在爬藤的架子上。

這一切幾乎發生在瞬間,午振飛還沒能來得及喊出來,爬藤已經蔓延過他的臉,將他的嘴給纏縛上了。

細密的尖刺抓得他渾身上下又疼又癢,君月月這一會的功夫已經跑到了方安虞的身邊,抓住了他的手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彆誤會,我準備去徐州和月牙家過夜,隻是半路遇到他的!”

方安虞看著君月月,又看向午振飛,眼神少有的冷漠,嘴角抿著,並沒有和君月月交流的意思,隻是推開了君月月的手,朝著午振飛的方向抬手,然後輕輕地一抓。

午振飛頓時叫了起來,但是他的聲音出不來,都是悶在嗓子裡的,嘴裡鑽進了一大朵玫瑰花,堵得他隻能嗚嗚嗚。

纏縛著他的身上的爬藤,尖刺在瞬間生長數倍,緊貼著午振飛嵌入他的皮膚!

燈光不甚明亮,君月月看不到爬藤樹葉的遮掩之下,有什麼悄無聲息的變化,但是她看到了午振飛痛苦得扭曲的表情,頓時也顧不得什麼,連忙伸手抱住方安虞。

“親愛的你彆這樣,我心裡隻有你,這是個誤會。”君月月說,“你彆……”

天上突然間一聲驚雷,把君月月後麵的話給劈沒音了,天空再度出現蛛網般密布的閃電,這代表方安虞很不高興。

不過方安虞放下手,轉頭看著君月月,沒掙開她,等著她解釋。

君月月張了張嘴,說道,“我就是路過,碰見他和嬌嬌說話,那個女孩糾纏他,你知道的,就是一開始在酒店轉門那裡推你的那個……我從小就不喜歡他,他知道的,他今天就是……抽風了,我保證他以後絕對不敢了!”

方安虞看著君月月,臉上的神情很難以形容,如果說方安宴是君月月曾經的一個錯,那午振飛就是方安虞心裡的一個死疙瘩。

他已經儘力地讓自己去忽視他,儘量不去想,不去在意關於前世的那些事情,但是那些記憶真的太鮮明了,每次他開著車,在大門外來接君月月出去胡混的時候,方安虞站在樓上朝下看,就會覺得,他像是曾經看過的一本書裡麵形容的。

他是個囚禁在高塔裡麵的惡龍,而君月月是被惡龍抓到塔裡的公主,午振飛就是來拯救她的王子,而他根本不需要王子出招,就已經輸得徹底,他們上輩子甚至還有了孩子……

方安虞一直覺得,這才是君月月到死都不願意留在他身邊的關鍵,也是他到現在都患得患失的主要原因,他怕。

越是怕什麼,也是來什麼,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方安虞曾經看到過無數次,在他的噩夢裡,在他臆想裡麵。

他怎麼能不瘋呢?要是君月月再一次地選擇了午振飛,他要怎麼辦?

細細密密的小雨落下,方安虞看著君月月為了午振飛焦急的神色,操控藤蔓鬆開了他。

午振飛癱軟在地上齜牙咧嘴,他抬手看到自己手上被玫瑰尖刺紮到的地方迅速愈合消失,震驚於方安虞的能力同時,他卻覺得自己像是流失了過多的體力,根本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了。

隻有暗自退縮的爬藤上的玫瑰,像是吸飽了鮮血一般,開得越發的嬌豔。

君月月看到方安虞鬆開了午振飛,頓時鬆了口氣,這是方安虞的世界,對於他來說,他如果真的要午振飛死,那真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

方安虞垂下眼,沒再看君月月,而是轉身朝著來路回去。

他沒有君月月想得那麼好,他沒有那麼清純善良,他也是個人,有私心,想要讓午振飛在他的眼前,在君月月的身邊消失,這種思想,從上一個世界就開始了。

從前是他辦不到,現在能夠輕易辦到,他卻不敢。

他不敢賭,他不知道午振飛在君月月心中的分量,要是他傷了他,君月月會不會從此就不理他了。

所以方安虞隻能克製著自己心裡陰暗的想法,他甚至不敢去和君月月對視,怕暴露了他眼中的負麵情緒,他就不夠“善良”,君月月就不會喜歡他了。

君月月看方安虞已經走了,和地上趴著才抬起頭的午振飛對視了一眼,沒有去扶他,連忙追上方安虞,這才發現,他甚至連鞋子都沒穿,蒼白清瘦的腳踩在臟兮兮的地麵上,小雨打濕他的頭發,燈光映照在上麵有種奇異的朦朧的美感。

“你等等我,彆生我的氣了。”君月月先是嘗試著拉住了方安虞的手腕,見他沒有反抗,這才拉住了他的手。方安虞的手心一向是溫溫的,但是這會兒卻有點涼,君月月在他身後跟著他,見他沒有掙開,稍稍地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他消氣了。

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方安虞再會壓抑,也不能自己騙了自己,外麵的小雨很快變成了瓢潑大雨,電閃雷鳴不斷,哢嚓哢嚓的雷聲一聲比一聲近,君月月被嚇得一跳一跳的,甚至覺得下一刻,這雷聲就要劈在自己的頭頂上。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子,短暫地隔絕了風雨,但是身上濕透了,君月月找了衣服要給方安虞換,卻發現方安虞已經躺下了。

君月月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外麵被閃電映照得亮如白晝,方安虞平時心情正常的時候,其實是不會影響到天氣的,這時候突然間這樣,很明顯這祖宗不□□沒消,甚至更嚴重了。

她把自己的濕衣服換下來,把給方安虞找的衣服放在一邊,接著爬上炕,拉開方安虞的被子,開始哄人。

方安虞本來很好哄的,有時候君月月沒有哄,人就好了,但是自從他想起上一輩子的事情,大概是兩輩子加一起積累的,脾氣和心眼都見長,沒那麼好糊弄了。

君月月嘴裡叫著寶貝,從他身後摟住他試圖把他給扳過來,但是方安虞不肯轉身,一開始還側著身,到後來直接頭趴著,死活不肯抬頭。

外麵的雨下得天漏了似的,君月月都聽不到雨點的聲音了,外麵簡直像是好幾十人拿著消防車的水管子直接衝一樣,問題很嚴重的!

君月月見情況不妙,趕緊用上了蠻力,把方安虞整個給翻過來了。

“寶貝他真就是抽風,我跟他不可能有什麼,我心裡都是你啊……你,你哭了啊。”

君月月抱著方安虞坐起來,但是方安虞臉還埋在胳膊裡麵,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不肯鬆開,君月月摸了他下巴一把,摸到了水漬,這才發現他哭了。

“哎呦……”君月月伸手拉方安虞的胳膊,他還是不肯放下來,她索性就這麼把人抱進懷裡,“彆哭彆哭啊,我錯了錯了,我就不應該去彆人家借住,我保證以後你再生氣不讓我進門,就算是數九寒天我也在外麵絕對不走,好啦好啦,彆哭了……”

君月月摟著方安虞哄,但是哄了一會兒,外麵不光沒有好轉,還越發的嚴重了,君月月聽到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了一聲巨響,接著屋子裡的燈徹底滅了,停電了。

君月月這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唉聲歎氣地摟著方安虞問,“要不你說,祖宗你可彆哭了,一會基地都毀了,”君月月眼見著太陽能的路燈都滅了,不知道是不是風刮著把線路扯斷了。

方安虞要是再失控一會,真的會造成不可預估的損失,關鍵現在也不是末世前,能找到維修工,電力這邊還不知道怎麼修,再弄壞了彆的可麻煩死了。

再說她也是真的心疼了,方安虞都多久沒哭過了,這次哭得這麼厲害,得是多傷心啊。

“你說,祖宗,你說怎麼樣我就怎麼樣,都依著你,你彆哭了,我明天請假陪你好不好,不去訓練了,我陪你去後山,你不想去那玩嗎?”君月月貼著方安虞的耳邊說完,效果簡直他媽的立竿見影,外麵嗚嗚的風聲頓時小了不少,但是雨還在瘋狂地下著。

方安虞抽噎了一下,聽了君月月這句話,總算是鬆開了,抱著腦袋的胳膊,像個小朋友似的,先從夾縫裡麵看了一眼君月月的表情,不是誆他的,這才鬆開手。

閃電從窗外映照進來,君月月看著他眼睛哭得通紅,心軟成一灘爛泥。

方安虞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手機,打字道——把他送出基地。

君月月本來上一刻看著他這麼慘兮兮的樣子,都打算不管他說出什麼樣的要求,再難的她都答應的時候,看到了這句話,頓時就抿住了嘴唇。

方安虞本來也就是試探,一看到君月月抿起的嘴唇,頓時心都涼了,她果然對午振飛餘情未了!

這瞬間方安虞真的在動搖,要不要把午振飛吸乾算了。

是的午振飛還在地上躺著,他沒有一點力氣,被大雨拍得像塊小抹布,他想要逃離花架的範圍,因為他時不時就能感覺到有花朵靠近,像人一樣地觀察他。

這太可怕了,方安虞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方安虞此刻正在滿臉失望地看著君月月,聽著君月月在說,“安虞,換個彆的好不好?這個不行,我保證午振飛以後再也不敢招惹我,更不敢招惹你,但是他到底是我的朋友,現在外麵到處都是二階喪屍,你出去過的,你知道。”

“他的力量型變異,並不足以讓他在外麵生存下來,”君月月說,“我們不能這麼做,我保證以後離他遠遠的好不好”

方安虞看著君月月,眼睛眨了一下,眼淚順著臉上落到了手機屏幕上,他整張臉都哭得紅紅的,他真的傷心死了,她這麼在意午振飛,要是和他舊情複燃了,他就又會被拋棄。

“安虞,”君月月伸手給他擦眼淚,被他躲開了,方安虞後退一些,縮在炕櫃和牆壁的夾角,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把頭埋進去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怕死了,但是他不敢再試探,怕君月月不會選擇他了,就像上輩子一樣……

君月月看著方安虞縮到後麵,把頭埋在膝蓋裡麵,這是一個十分抗拒的姿勢,君月月心裡鈍刀子割一樣,湊近方安虞抓住他的手,低聲道,“安虞,換個其它的好不好,你彆這樣,他到底是我的朋友。”

方安虞抬眼看向她,拿過手機打字——他隻是你的朋友嗎?朋友會親你嗎?你這麼維護他,是不是還喜歡他?那我呢?你又要拋棄我嗎?

方安虞問出這些話就後悔了,肩膀抖得厲害,想要把手拿回來刪除,君月月卻已經看完了。

君月月無奈解釋,“你說什麼呢?他一直都是我朋友,我喜歡他個屁啊,我怎麼會拋棄你……”

君月月想到上一世她確實拋棄了方安虞,立馬改口道,“我不會拋棄你的,真的不會。”

方安虞捏著手機,低頭沉默了一會,哭得臉脖子都紅起來,最後自暴自棄地打字——你如果……如果還喜歡他,舍不得,也沒關係,但是你彆不要我,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方安虞捧著這句話給君月月看的時候,外麵的風雨就悄無聲息地停下了。

他沒有辦法決絕,其實他一直都沒有變過,隻要君月月有一丁點離開他的可能,他就會日夜惶恐不安,上輩子的記憶太深刻了,君月月死後那種痛苦漫長的思念,他一分鐘都堅持不下去。

他寧願退一步,哪怕作為一個見不得人的存在,也想留在君月月的身邊,因為除了君月月,他漫長又短暫的兩輩子裡麵,沒有彆人,也沒有愛上過彆人。

他不會改變,很難接受新鮮的東西,君月月出現之前,他十幾年如一日喝一樣溫度的水,穿一樣款式的衣服。

他其實又笨,又健忘,又懦弱,連吃東西都很難自我控製,他其實和小時候罵他的那些人說的一樣,是個傻子,沒人有把他當成正常人,隻有君月月。

如果她也不要他,他就隻能是獨自居住在高塔裡麵的怪物,他甚至不是惡龍,他不會飛翔,也不會掠奪,他的張牙舞爪,其實都是假象,是映在牆壁上虛假的影子。

所以他哪怕有從前的那些記憶,也還是像最初認識的那樣,為了及時止損,捧著一顫巍巍的真心奉送,哪怕他隻能分到君月月一半的愛,也好過全部失去。

君月月看過之後,整個人都有點傻,她教了方安虞這麼久的喜歡一個人就要獨占她的一切,看樣子都白教了。

但其實隻要午振飛問出口,為什麼他和方安虞類型差不多,她卻不會選擇他。

這就是答案。

君月月看著方安虞,伸手抓住他有些發抖的手臂,這就是她兩輩子都喜歡方安虞的原因。

他的愛太純粹了,有人說愛一個人,是不能摻雜任何雜質的,那才是純粹,但是隻要被方安虞愛過,就會知道,什麼才是真的純粹的愛。

他能為了愛你,接納你的一切,包括接納另一個人,雖然這樣的感情在所有人的眼裡都是扭曲的,不正常的,沒有自我的,但是沒有一個人被這樣愛過,還能去愛彆人。

他奉送了他自己,也切斷了君月月喜歡上彆人的路,在君月月看來,這是不對的,但不可否認,她為此心動不已。

所以君月月笑起來,真的是忍不住笑了,“不是,你怎麼就非覺得,我喜歡午振飛啊。”

君月月徹底知道他的心結之後,反而不著急了,在方安虞的對麵坐下,拉著他的手問他,“剛才是他親我,不是我親他,他親我也是我沒躲開,你怎麼就斷定我喜歡他的?嗯?”

方安虞淒風苦雨地拿手機,有些艱難地打了幾個字——你上輩子就喜歡他,還有了他的孩子。

君月月看完之後,終於知道今天這一通鬨的症結在哪裡了,但是忍不住笑得渾身發抖,她把頭抵在方安虞的膝蓋上,一直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才抬眼深吸一口,摸了摸方安虞的臉蛋,帶著鼻音說,“那孩子是你的啊。”

君月月抽噎了一聲,對上方安虞僵直的眼珠子,在笑著,眼淚卻不聽話地流下來,“你真的傻嗎!”

她推了一下方安虞的肩膀,“你沒算過嗎?我是在和你有過親熱後才懷孕的啊,我和午振飛,兩輩子都清清白白的,讓你撞見他親我那一下,就是最過分的了。”

方安虞一隻手撐在身後,被君月月推成什麼姿勢,就是什麼姿勢,眼珠子都不動了,呼吸也停住,像個沒有生命的人偶似的僵在那裡。

“我是……”君月月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我是不敢跟你在一起,才說是他的,我……對不起你。”

君月月說著上前抱住方安虞,“對不起……那時候我們之間,還有你弟弟之間,都鬨得太厲害了,我又那麼對你,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敢,也不配和你在一起,才選擇走的,我想把孩子生下來,但是……對不起。”

方安虞一直僵著,憋到險些自我窒息,才終於猛的吸氣,一陣撕心裂肺的咳之後,緊緊抱住了君月月。

兩人隔著一輩子,終於把誤會解開了,兩小隻都哭得很厲害,但是外麵夜空中卻出現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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