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爭奪的遺產(二十)(2 / 2)

危野怔怔地,無聲地哭,謝束雲心底一窒,慌忙跪在他腿旁,“對不起,是我混蛋,我說的都是混賬話。”

“嫂嫂彆哭!”謝束雲山間長大,四海閒雲無拘,第一次嘗到心疼的滋味。他不知所措地抓起危野的手,“嫂嫂你彆難過,你再打我一掌消消氣——”

然後他看到危野柔嫩手心的傷口。謝束雲抿抿唇,臉側輕輕貼上他的手,黑亮的雙眸黯淡無光。

就像等待主人責打的大狗,毛皮都灰暗下來。

危野壓抑哽咽,問他:“文修在哪?”

謝束雲嘴唇動了動,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火把的光亮和人群嘈雜聲。

“三爺——”

“當家的——”

危野用袖子擦乾眼淚爬起來。謝束雲忙扶他,危野看了他一眼,終究沒有拒絕這種親近。

兩人向光亮處走去,徐管家站在一眾當兵的裡麵,瞧見他驚喜道:“當家的!真在這兒找到你們了!”

不等危野走過去,一個人影衝過來抱住了他。

謝鈞崖臂膀收得很緊,聲音低沉緊繃,“還好沒事,你嚇死我了。”

危野感受到他的緊張,一時間沒有推開他。

眾目睽睽之下的擁抱,謝鈞崖手下的人還好,徐管家和幾個家丁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身後幾步遠的位置,謝束雲看著兩人,眸光晦暗。

危野將眾人的表情儘收眼底,他就算不在乎世人目光,現在卻屬於自責狀態,他垂眸掙開了謝鈞崖。

平安找回珍寶,心中喜悅難以言表,謝鈞崖瞥了謝束雲一眼,借著火光,忽然發現兩人唇上不同尋常的痕跡,以及危野微紅的雙眼。

謝鈞崖眸光一沉,但同時他也發現了兩人身上的狼狽,深吸一口氣,抓住危野的手,“先回去。”

危野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想抽手,謝鈞崖卻抓得更緊。

一隻手忽然不容置疑地抓住他的手腕。謝鈞崖回頭,眯了眯眼,“三弟有什麼事?”

謝束雲冷冷道:“放開他。”

謝鈞崖濃眉一挑,眉尾疤痕寫滿敵意,“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要求?”

兩人之間暗潮湧動,皆是眸中盛滿冷色,仿佛下一秒就會衝向對方。周圍人大氣兒也不敢出,捏著火把戰戰兢兢想要後退。

謝束雲沉沉開口:“嫂嫂手上受傷了,你想讓他痛嗎?”

謝鈞崖立即鬆開手,想看看危野手上的傷口,卻被危野立即後退躲了過去,宛如避之唯恐不及。

謝鈞崖快要瘋了。

他費儘心力,好不容易在心上人心上撬開一條縫隙,一切卻在一夜之間回到原點。

甚至比先前還要不如,危野避他唯恐不及。

謝二爺紅著眼深呼吸幾下,終於沒忍住一拳砸在桌麵,“我不信什麼鬼神之說!”

他抬眼看向危野,目光閃動,宛如走投無路的掠奪光芒,危野心裡一顫,逃避一般移開視線。

“事實就是如此,由不得你不信。”謝束雲靜靜坐在危野身邊。

在謝束雲親眼見到老海頭的那一刻,一切真相浮現。

“曲海成便是害死父親和母親,還有大哥的人。”

當年謝父負債離鄉,路遇一個道士花錢雇他幫忙盜墓,因為缺錢,謝父不顧危險跟著去了。

在古墓中,那道士受傷,要求謝父將他背出去,謝父卻起了貪念,將他打暈卷走墓中所有財寶,離開之前,還放火點燃了墓裡的硝石。

危野曾疑惑過謝父東山再起的資金,其實便是盜墓殺人的不義之財。

謝父一步步成了首富,將過去的臟事埋在土裡誰也沒提過,卻沒想到當年那個道士大難不死逃過一劫,修養幾年後,用殘缺猙獰的身軀苟活於世,一心隻有複仇。

十年前,曲海成終於在安城找到謝家,潛伏進謝家想要複仇,卻發現謝父生了個孤陽命格的兒子。

道家邪法裡,天生陰陽命格的人,是製作陰魂用以驅使的好材料,於是曲海成花了數年時間在後山樹林布下攝陰陣。

至於謝束雲為什麼知道老海頭的名字……

“從輩分上說,曲海成是我的師叔,但他心術不正,擅自修煉邪術,很早就被龍虎山除名。”謝束雲道:“他曾利用邪術做過許多惡事,這次遇見他,我也要為師門清理門戶。”

謝鈞崖聽了半晌,倏爾發出一聲嗤笑。

“上一輩有罪,文修卻毫不知情。他生前光明磊落,現在卻被曲海成害成這樣……”危野抬眸看向謝鈞崖,神色頹喪痛苦,喚了聲:“二弟。”

謝文修吸收了太多攝陰陣裡的陰氣,現在理智不穩,極易失控,被謝束雲封印起來,以免他被曲海成收去驅使。

如今隻有殺死設陣人,才有放謝文修自由的可能。危野叫人在樹林周圍搜過,沒有找到受傷的曲海成的蹤跡。

謝鈞崖聲音漠然,“你叫我二弟?”

危野睫毛顫了顫,“鈞崖。我求你……”

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個稱呼,謝鈞崖卻下頜繃緊,額角幾乎迸出青筋。

“我知道你對謝家沒有任何感情,甚至憎恨父親,不肯出手報仇也屬正常。”謝束雲冷然,“這件事我會自己去做,但嫂嫂是陰命,怕也早被曲海成盯上。”

聽到危野也有危險,謝鈞崖這才抬眼,眸中綻出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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