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死靈法師的職業操守(十三)(2 / 2)

阿茲曼:“……”

抬手一揮,“滾!”隻打到一片羽毛,烏鴉靈活閃開,衝他叫了兩聲飛走了。

阿茲曼沒在意這個小插曲,不停的生死戰鬥已經消耗了他全部閒心。然而第二天這隻鳥又來了,趁他不注意叼了他一撮頭發,又在他抓到之前飛回窗口,還當著他的麵把白毛插到自己身上。

阿茲曼都被氣樂了,“你以為插朵白毛,自己就不黑了?”

窗口隻有兩個巴掌大,投進外頭熹微的亮光。烏鴉衝他“哇哇”兩聲,帶著戰利品飛走。

一隻烏鴉都能在這裡自由來去,阿茲曼莫名覺得自己被一隻鳥嘲諷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這隻黑鴉對他的白發特彆青睞,不是想抱窩,就是想薅走,它還聰明得可惡,專挑他剛打完受傷沒力氣的時候,騷擾完就跑,讓他想抓也抓不著。

阿茲曼被激出氣性,竟也被激出活力,在又一次被薅頭發時,猛然睜開眼,反手捉住了它的翅膀。

“小東西。”他笑了一聲,抓住一隻鳥比戰鬥贏了更讓他愉悅,“你再飛啊,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裡?”

勾唇揉弄,似是要出了這些日子的惡氣,揉著揉著,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你的配色跟我真像。”

這是他第一次重新笑起來,最後捏著它的翅膀商量,“我放了你,你給我帶個果子來,成交嗎?”

烏鴉竟然真的聽懂了他的話,點了點小腦袋,沒過多久,就把果子叼了回來。

精靈族天性親近自然,新鮮的果香讓阿茲曼許久舍不得咽下去。

從這天起,他與這隻烏鴉開始了交易,它幫他帶來吃的,而他隻需要付出一縷頭發。

“我不會成為第一個禿頭的精靈吧。”阿茲曼忍不住嘀咕。

大概是太久沒跟人說過話,他絮絮叨叨獨自跟鳥說起話,“我想出去,不過想想又覺得出去也沒意思。”

“把我賣進來,哈爾思王位應該坐得穩了。”阿茲曼是被自己的親兄長拋棄的,“他一直怯戰,隻想著坐穩王位,也不管多少暗精靈被人迫害,不肯接受我的建議……外麵的暗精靈隻能東躲西藏,還有的被充作奴隸,其實比這裡還憋屈。”

看著歪著腦袋靜靜聽他說話的小東西,他捧在手心笑吟吟蹭了蹭,“反正有你陪著,我在這兒過得也不錯嘛。”

然而漸漸的,他看著來來去去的烏鴉,望著窗口那點亮光的視線越來越深,終於有一天話語變成:“如果能出去,我要弄死哈爾思,救回所有被欺負的暗精靈。訓練他們,讓大家都升起反抗的勇氣……”

“嗯,可以策反矮人族,跟他們合作。你不知道吧,矮人以前信奉的其實也是黑暗神係,隻不過怕被滅族,才被迫改了信仰的,但他們一定心裡不平。”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討厭光精靈……”

他的眸光漸漸深邃。

這一次角鬥場的火,是阿茲曼親手點燃的。

無數角鬥士隨他逃走,場麵混亂,他數次回頭試圖尋找那隻小東西,卻沒有看到那翱翔的身影。

決鬥場被甩在身後,抵達一條野道上時,阿茲曼奔跑的腳步陡然一停。

原本應該在這裡等他的黑鳥,正被捉在蜥蜴人手裡,烏羽淩亂,失去了鮮活生命力。

蜥蜴人曾被他打敗,因此受了重罰,一直懷恨在心,得意洋洋甩了甩手裡的鳥屍,“天天隔著欄杆瞧見這隻鳥,近距離看真是油光水滑。”

阿茲曼雙眸一瞬間爬上血絲。

等他回過神來時,蜥蜴人已被死死扼住,上一次對戰他是靠巧計取勝,這一次,皮甲堅硬的蜥蜴人竟被生生砸碎了骨頭。

阿茲曼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微顫掰開蜥蜴人的手指,捧起鳥屍

時忽然愣住了——

這隻烏鴉全身都是黑的。

樹梢上,忽然響起一陣熟悉的叫聲。阿茲曼抬頭,看到那隻插著白毛的烏鴉站在他頭頂上,歪著腦袋看他,像在疑惑他為什麼眼神這麼差勁。

翻身而起,把小東西逮到手裡的那一刻,阿茲曼驟然醒來,現實裡,他將危野撲在了身下。

額頭有汗珠滾落,蟄得眼球生疼。混亂的思維漸漸清晰,阿茲曼想起來,他早已殺了哈爾思、登上王位、救回族人……

幻境的經曆漸漸覆蓋陰影一般的記憶,好似他真的在自己最懦弱的時候,從一隻烏鴉身上得到了振作的勇氣。

而眼前被他按在身下的黑袍法師,也在逐漸與牽動他心緒的黑影重合。

“你醒了?”危野打量著他的臉色,“有哪裡不舒服嗎?”

神色變換片刻,阿茲曼忽然身體一沉,覆在他身上緊緊抱住。

身體相貼,危野想動卻動不了,示意他,“你很重。”

“我很累。”阿茲曼聲音低沉帶笑,“讓我靠一靠。”

這不是靠一靠,這是壓一壓好不好。

不過秉著戰友情,危野沒有推開他。

此時的暗精靈王理應穩重成熟,卻變得得寸進尺,他將下頜抵在懷中人頸窩上,蹭了蹭臉頰邊柔滑的長發和柔軟的臉頰,就像蹭那隻捧在手心裡的小烏鴉。

灼熱呼吸打在耳畔,麻癢從耳廓一直蔓延到尾椎骨,危野忍不住問:“你休息好了嗎?我的耳朵很癢。”

“你可以報複我。”男人懶洋洋的語氣像是要融化在他身上,“你可以摸一摸我的耳朵,再對比一下,到底比不比那隻半獸人的好摸?”

危野:?

他質問:“你怎麼知道,你怎麼能偷聽我和尤金說話?”

阿茲曼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些樹傳來的信息,誰讓你們提到了我的名字呢?”

就像暗地裡討論彆人被抓個正著,向來有話就說的死靈法師第一次有點兒心虛。

“嗯?”阿茲曼故意用自己的耳尖蹭蹭他的,“你不摸嗎?”

危野沒動,卻感覺到那道呼吸自耳邊移到唇邊,緩慢的感覺幾乎激起他臉上的絨毛,阿茲曼聲音更低,“你再不動,我可要動了。”

“你要動什麼?”

疑惑時,他歪了歪頭,跟夢裡小烏鴉的動作彆無二致。阿茲曼輕笑一聲,憐愛地與懵懂安靜到可憐的死靈法師鼻尖相觸,“他說我欺負你,把我罵了一通——我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做,豈不是白挨罵了?”

不等危野開口,唇瓣忽被含住,細細品嘗。阿茲曼舔著他的上顎,等危野從茫然中清醒過來推他時,堂堂暗精靈王占了便宜後睜眼說瞎話,“這是暗精靈一族表達感激的方式,謝謝你叫醒我。”

危野:“……”

阿茲曼你個濃眉大眼的精靈,竟然騙這麼單純的他,心裡不會痛嗎!

腦中,001罵了兩句臟話,忍不住震怒,“老流氓!”

老流氓壓著他的宿主不動,就在這時,艾爾維斯剛探路回來,不遠處傳來他震驚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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