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將軍怒目圓睜,當真是被馬車裡睜眼說瞎話的楊三姑娘給氣得不清。
隻是他一個大將軍,與一個小丫頭也不方便計較,便冷哼了一聲,“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小女若是沒事,自然是什麼都好說;可她若是有什麼不測,我周某人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得讓你們武安侯府血債血償!”
話音一落,一隊兵馬便挾持著馬車往回走。
車廂裡頭亂成一團。
楊青菀已經坐了起來,除了臉色蒼白,倒是沒什麼其他神色。
探梅是跟了她近十年的大丫鬟,這當口也是急了,“姑娘,周大將軍這明擺著是要拿捏姑娘,若是周二姑娘真出了事,隻怕您也好不了了……”
楊青菀卻隻是換了個坐姿,“慌什麼?”又拿手輕輕揉了揉右邊小腿後窩,“左右我們都被攔住了,還能做什麼。”
抬頭見初荷又開始抽抽噎噎的,兩道秀眉蹙了蹙,補充道:“更何況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的可能。”
初荷的雙眸裡陡地多了幾份希冀和狂喜,“姑娘的意思是說,這其中當真是有誤會的,周二姑娘並非是被您給踹下湖的?”
楊青菀看了看她,不再談論這事,隻說了句累了,便讓探梅扶著她又躺了回去。
……當真不是她不想說出事情的緣由,委實是她自己也不知曉是個什麼情況。
她並非是武安侯府的楊三姑娘,而是遠在距京城千裡之外的堯寧縣主。
母親已過世,為當朝的大長公主,換句話說,當今聖上是她的親舅舅;夫君是南穆王,一生無其他女人,隻她一個正妻,是真正的集萬般寵愛於一身。奈何她福薄,沒子息命不說,到最後還被舊疾連累,於前幾日死在了生前最信任的大丫鬟懷裡。
醒來的時候,在楊三姑娘身上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她知道的東西不比跟前這兩位大丫鬟多多少。
她眼下要做的,便是養好精神,才好應對大將軍府的那些人。
所有人都覺得是楊三姑娘害得周二姑娘生死未卜,想來有的是想把她撕成碎片的人。
因著前後被兵馬夾擊,馬車走得並不慢,不須一會便到了大將軍府。
楊青菀被扶著下了馬車,還沒站穩便是一陣涼風打了過來。楊青菀本就帶著病,止不住一陣咳嗽。
一麵咳一麵近乎被押著踏進了大將軍府的門。
直接被帶到了周二姑娘所住的院子裡。
院裡燈火通明,正廳裡圍坐了一圈等著周二姑娘消息的女眷。楊青菀將將進屋,一下子就被認了出來。
“是你這個害人精!你把我家姑娘還回來!”
不知是誰撕心裂肺說了這麼一句,便有一道身影忽地朝她衝了過來,揚起手便要招呼到她臉上去。
楊青菀不假思索攔了下來,幾乎是下意識,反手便回敬了一巴掌。
都說這位楊三姑娘是個被嬌慣壞了的主,空有美貌實則刁鑽任性難容人,她一個被寵到天上去了的堯寧縣主,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