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穆王一走,便沒人敢再隨意過來灌當朝大丞相的酒了。
沈涼昭獨坐在席座上,自然是有些無聊。楊青菀遠遠看到他那邊的動靜,與田霜稍微思量後,她便以敬酒為名過去與年紀輕輕的沈大丞相坐在了一處。
“你過來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這種場合你應該知道這樣做會惹來閒話。”沈涼昭隱約覺得酒勁上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因著方才與南穆王針鋒相對的緣故,隻覺得眼下十分心浮氣躁。
楊青菀見他麵上有些紅了,一下子就知道是什麼情況,“方才那碗醒酒湯您吃了沒有?您好像要開始上頭了。”見他手裡頭還握著酒盞,大著膽子給搶了下來,回頭又遣身邊伺候的丫鬟再送一碗醒酒湯過來。
待吩咐完這些之後,她又輕聲說話,“您彆再喝了,方才已經和南穆王喝了許多,我與田霜頻頻注意著你們這處,總擔心您會敗下陣來,幸虧南穆王被扶下去了。”
她聲音很是清甜,又特意壓低,聽在沈涼昭的耳裡如清風拂過,十分舒服。
他把她看了看,明明覺得自己還十分清醒,可似乎又已經醉了,“……你為何這般關心我?”
楊青菀被問得愣了一瞬,稍一遲疑才回他,“酒喝多了傷身,更何況我們趕路趕了好幾日,實則身心俱疲了,更不應該喝太多。”
沈涼昭扯出了一個淡笑,“還有呢?”
楊青菀回望他,這下是真的回答不上來,隻覺得他的眸底如沉著漫天的繁星,亮得嚇人。
若非是她尚存理智,隻怕被沉淪在裡頭。
楊青菀不覺麵上發熱,她過來尋相爺,原本是想問問他南穆王為何會針對他的。如今見他這副模樣,怕也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便琢磨著改日再好好問上一回。
“相爺,您喝醉了,一會醒酒湯來了你再吃一吃,很快便會緩解過來。”
沈涼昭半眯著眼,瞅著跟前的貴女似有些不自在了,又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座位去,彆到處亂跑。”
楊青菀乖乖巧巧地應了一聲,便拿著她的酒盞往回跑。大抵因著有些慌,甚至還撞上了添瓜果的丫鬟。她這一出糗,正好被田霜給看在了眼裡。
等她坐好之後,立刻就被田霜無情嘲笑了幾句,“你不大對勁,素日裡算是比較注重一言一行的,還不曾見到你有驚慌失措的時候。怎麼的?不就去相爺那裡走了一遭,看你這小臉給紅的,難道是被相爺調戲了不成?”
楊青菀猶如被掐中了七寸,心跳如鼓。
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相爺的神情言語隱隱透著曖昧,哪怕是因為他喝多了,那也談得上調戲的。
話是這樣說,楊青菀自然要反駁,“自然不會,相爺隻是把我們當妹妹看待,他哪裡會乾出這樣的事情來?”她說得信誓旦旦,回頭又隨意找了個不小心自己踩到裙角的由頭把這事兒給揭過了。
而因著李夫人送南穆王回屋,這會兒的張姝妍猶如得了大赦一般,吃東西也不用要嚴格按李夫人所要求那般小口小口地咬,想笑也不用笑不露齒。李夫人這一走,張姝妍便徹底釋放了天性,大口吃肉大口說笑,難得有了片刻的輕鬆自在。
反而是田霜略有些擔心,疼惜之餘還是得提點她兩句,“噓,妍妍你矜持些,這裡還有你母親的眼線,你在這裡的一舉一動保不準還是會被報到你母親那邊去。若真若此,你少不得還得被夫人訓上兩句,但是,你若是克製些乖巧些,那些人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說這些了……”
楊青菀則是連喝了兩盞茶水下去方才好些,又聽田霜與張姝妍聊了好一會,心情才漸漸恢複了平靜,與二人說說笑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