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嘉沉浸在惴惴不安的心情之中,就像是坐在審判席的囚犯一樣,等待著最終的審判結果。
原本隻是一場意外,卻愈發醞釀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已經能腦補出喬父喬母是如何奔入警局尋找她的身影,看到身為“男朋友”的柏燃該有多麼震驚與氣憤。
說好上大學之前絕對不會談戀愛,現在倒好,學校直接給她分配一個男朋友。
而且,那個人還是柏燃。
這樣一想,危機感瞬間從父母知道真相該如何收場轉移到——若是被學校女生知道兩人在“早戀”,那麼舒幼第二天就可以為她收屍了。
她將生的渺小,死的光榮偉大。
喬南嘉打了個冷顫。
身旁的民警是一名中年大叔,性格很是溫和。見狀親切地詢問喬南嘉:“是有些冷嗎?要不要喝點熱水?”
喬南嘉此刻隻想用冷水澆頭,讓她冷靜一些。她禮貌地搖搖頭,向對方表示感謝。
柏燃的餘光見到喬南嘉一副緊張到表情僵硬的模樣,側過臉,薄削的唇抿成一道直線。
雙方家長還沒有趕到現場,又來了一名不速之客。她的高跟鞋在冰冷的瓷磚上噔噔地響,瘦高的身影風風火火,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喬南嘉在哪呢?主任?主任您也來了呀?”陳老師火急火燎地同主任了解情況後,又四處張望著兩名學生所在的位置。
喬南嘉怯怯地跟她打招呼,等待著一頓狂風暴雨。卻沒想到陳老師走到喬南嘉麵前,表情嚴肅地向她詢問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說。”
喬南嘉愣了一下,心中湧動著滿滿的感激,將現場情況說明。
“……是這樣的。雖然柏燃同學的確做得很過火,但他是怕我受到傷害。希望老師們能從寬處理。”
喬南嘉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脖頸。寬繩勒住脖頸的滋味同樣不好受,她當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傷害,一門心思地將照相機搶回來,直至來到警局,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咽喉處一陣疼痛。
白皙的脖頸處隱隱還有一道淤紅的痕跡,襯著過分白嫩的皮膚,很是嚇人。
陳老師確認無誤,怒氣衝衝地說道:“現在的學生簡直沒有個男生樣。有一事說一事,打女孩子算什麼東西?”
“咳咳咳……”教導主任在旁邊拚命咳嗽,提醒她不要說臟話。
薛楷的傷勢算不上嚴重,情節構不成犯罪,警察大叔建議私了,同時加強思想教育。隻是當事人薛楷怎麼都不樂意,隻希望事情鬨得越大越好。
他的父母率先來到現場。兩人都是工薪階層,來者不善,臉上寫著精打細算。
見薛楷被打成這副模樣,第一反應不是心疼,而是找到雙方老師商量該怎麼賠償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他們一直嚷嚷著必須要柏燃留校察看,停學兩周。
喬南嘉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東張西望,隻希望能有人主持公道。
她都想好了,若是薛楷再賴,她就直接裝作暈倒倒在地上。活了十幾年的老實人喬南嘉被逼急,居然也想到如此賴皮的辦法,連她自己也為這樣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就在幾人鬨鬨嚷嚷的時候,警局門外停下兩輛車。
一輛私家車,一輛的士,同時打開車門走出人。
一方是成功人士柏國銘,風度翩翩溫文爾雅,麵貌英俊;一方是火急火燎的喬氏二人,他們一下車打了個照麵,表情從怔忪到疑惑到震驚到緊張,如臉譜般飛快變化。
喬父被上司放了個長假,相當於直接說明下次裁員拿他開刀。
他沮喪的心情還沒來得及醞釀,滿心隻有女兒早戀的事情。當他看清麵前英姿勃發的中年男人,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你們是——”
“董事長?!”
喬母:“怎麼回事?”
喬父一瞬間戰戰兢兢,緊張到額頭冒汗。他小心翼翼地朝著喬母低聲提醒:“我們公司的董事長,柏先生。”
“哦,就是那個單身多年寂寞如雪隻好用工作浪費時間的有錢老板嗎?”
柏國銘:“……”
真沒想到,他在員工的風評之中是這樣的人設。
雙方家長第一次會麵,臉上寫著複雜的表情,他們很有默契地沉默片刻後,喬母率先開口問道:“您的兒子?”
柏國銘眼睛一亮:“您的女兒?”
“……”
“……”
喬父驚駭之餘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兒暈厥過去。他平日裡在公司老實本分,做事兢兢業業,隻有在公司年會的時候看到過柏國銘。真沒想到今天以這樣的方式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