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城市被雨水浸沒,仿佛淚滴一般從冰冷的牆壁上滑落。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建築樓下麵飛快跑過去,影子溶於陰影之中,在鋼鐵構架的城市中間逐漸迷失。
刺骨的冷穿透骨頭,凍得喬南嘉瑟瑟發抖。
她一時衝動跑了出來,卻不知要走向哪裡,隻好迷茫地在一片陌生的區域徘徊。
此時已經接近傍晚時期,天邊的陰雲透著銀紅色,一場雨還未停歇。
兩排的店鋪招牌亮起霓虹燈,五光十色,透著幾分人間煙火氣。喬南嘉抱著雙臂蹲在一家店的門口,順著屋簷滴下來的雨,滴滴答答,打落在瀝青馬路上,噗噗的聲音好聽得緊。
一側臉頰刺痛,火辣辣地燒灼,喬南嘉神色失落,心情就像這場綿綿不止的秋雨,許久都未能平複。
她不想去學校,不想回家,孤獨到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
同一時間。
高級法式餐廳靠窗的座位坐著三人,表情各異。桌麵鋪著白色餐桌布,一隻纖細的小百合插在透明的玻璃花瓶,花瓣低垂,差點兒要碰到盛著紅酒的高腳杯,精致餐點擺的極為彆致。
柏國銘掂著高腳杯輕輕晃動紅酒,一言不發,坐在他身旁的柏燃全程沒有理會兩人,將不感興趣的冷漠擺到了明麵上。
唯有餐桌對麵的陳馨容姿態優雅,使用刀叉的動作優雅。
她眉眼帶笑,嗓音很好聽:“還是桐市的東西好吃,人在外麵呆久了,總是戀家。”
柏國銘眉毛挑了挑。
“按照年份和國籍算,在這裡,你是客。”
“這麼見外的嗎?”
陳馨容擦拭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按照血緣來說,坐在對麵的是我的親兒子。”
柏燃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按照親疏關係,陳馨容,就是一個再厭惡不過的陌生人。
這場索然無味又客套的飯局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柏燃開始玩起了手機,有意無意地瞟向微博的圖標,下意識地想點開,看一看喬南嘉的最新動態。
……隻是一想到那一幕,便覺得有些刺眼。
對於喬南嘉來說,自始至終需要的都是柏彥嗎?
畢竟,闖入喬南嘉的世界,不管不顧的是他。柏燃捏緊手機,表情煩躁,一想到滿校傳著他們兩人的戀愛傳聞,就止不住地惱火。
他甚至想直接去學校廣播室,舉著喇叭,對全校人說:這件事是他和喬南嘉的事,和柏彥那個多管閒事的中央空調有什麼關係?
笑、笑、笑,真不知道有什麼可笑的。
喬南嘉對著他怎麼就沒那麼多笑容?
若不是一絲理智尚存,告訴他現在任何激進的舉動都有可能傷害到喬南嘉,以柏燃特立獨行自我為中心的性子,那管得著彆人的感受。
“……”
柏燃的呼吸突然一窒。
什麼時候居然開始如此在意彆人的感受了。
“我見過那個女生的家長了。”陳馨容忽然接起話題,“很直率,就是有些沒禮貌。柏國銘,不求你教導好兒子,最基本的交友關係都不做篩選的嗎。”
柏國銘一怔:“你乾嘛去見她的家人?”
“按照我們事先約定不是說好的嗎,柏燃拿到成績,就可以跟著我去國外讀書。那裡的教學資源比這個巴掌大的地方強多了。”
柏燃的眼神驟然凝固。
他冷冷問:“你說了什麼?”
陳馨容說:“你要為了朋友忤逆媽媽嗎?”
“你說了什麼?!”
“瞧瞧,柏國銘,看你教的好兒子。”陳馨容的笑容略顯嘲諷,“按照我們之前所說,柏燃是要繼承家業的,如果你教導不好,就得把撫養權給我。白紙黑字,你可彆忘了。”
柏國銘語氣很淡:“我就想養個隨心所欲的孩子,這怎麼了?”
“你的父親,我的父親,都不會放任你這樣對待他。他們已經忍了很久,柏國銘,我是跟他們談過才到了這裡。”陳馨容的意思很明顯,她得到雙方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