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荊克鬆臉上的神情還是和往常一樣,甚至在麵對柳南霜時還帶著難掩的溫柔。
“長樂門送的舞女滋味如何?”柳南霜纖長白皙的手指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鬢角。
聽到柳南霜的這話,荊克鬆竟忽然鬆了一口氣,捏著匕首的五指也鬆了一點。
他道之前為何柳南霜對他感情忽然淡了,原來是發現了這個。
“南霜,我與她們隻是逢場作戲,我的心中還是隻有你一個。”荊克鬆在二樓落下,緩步走向站在那裡的柳南霜。
“是嗎?”柳南霜唇角笑容諷刺。
“當然,我之所以收下那幾個舞女是因為發現了長樂門意圖收買我們忘川的人,因此我便順水推舟假裝受了他的收買。”荊克鬆解釋道,言辭懇切,眼含愛意。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見柳南霜態度似乎鬆了一點,他便抬起手放在了柳南霜的肩上,輕輕將人擁入了懷裡。
“南霜,你我自幼青梅竹馬,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荊克鬆低聲在柳南霜耳邊說著。
額頭靠在荊克鬆肩上,柳南霜緩緩閉上了眼,片刻後她像是放下了什麼,啟唇淡淡道:“一個下人之子,配和我談什麼青梅竹馬。”
“南霜,你說什麼......”荊克鬆一驚,隨後他便感覺到後心一陣劇痛。
是柳南霜拿了他腰後的匕首。
眼中的愛意終於裝不下去了,荊克鬆目光一厲,抬手便狠狠拍向柳南霜的天靈蓋。
今日他就算是死,也要拉柳南霜墊背!
但柳南霜早有準備,扭身就從他懷裡退了出來,荊克鬆的一掌也被她用手臂擋住。
“唔。”柳眉微蹙,柳南霜臉色慘白,一條手臂軟軟地垂在了身側。
雖然斷了一臂,但能殺了荊克鬆便讓她心情愉悅,比起這愉悅,那斷臂的痛也就沒什麼。
“你如此癡纏我,想來你爹九泉之下都會氣的活過來吧?”柳南霜道,“不知你夜晚睡覺時可會夢到他入夢中?”
“不對。”柳南霜眼波流轉,嗤笑道“荊大人弑父的事都乾的出來,又如何會做惡夢。”
“你......”荊克鬆忽然僵住。
“想不到我會知道?”柳南霜知道自己下刀的位置有多準,荊克鬆活不了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多說一點,畢竟憋的久了總是想說出來的。
荊克鬆是她母親的陪嫁丫鬟,雖然她爹娘感情甚好,但若是按照常理,荊克鬆的母親該是她父親的通房丫鬟,可他母親卻不知懷了誰的種。
她母親憐惜自己的陪嫁丫鬟,以為她是受人折辱,見她一直不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便沒問了。
後來荊克鬆出生後,雖然名義上是下人之子,但有著主母的憐惜,他與他母親二人過的也著實不錯。
“我是真沒想到你會是孫敬的兒子。”柳南霜站在那裡,一身紅衣,若是不看她的那條手,整個人仍是一副光鮮亮麗的模樣,而她對麵的荊克鬆已經站不穩了,黏膩的血液順著插在那裡的匕首緩緩流出。
荊克鬆不敢拔,一旦□□,血液噴湧而出,他隻會死的更快。
“哈......哈哈哈......你知道了......”荊克鬆半跪在地上,仰頭看著柳南霜,他眼神有些迷離。
他感覺此時就像當初在柳府,他是地位低下的下人之子,而柳南霜是府中備受寵愛的大小姐。
“本來是不知道的。”柳南霜目光冰寒。
孫敬就是殺她滿門的人,是她父親的好友,是荊克鬆的生父!
她從未懷疑過荊克鬆,因為報仇一事他一直幫著她,便是她殺孫敬滿門時也是荊克鬆幫著一起。
蠱蟲飛了上來,柳南霜見此揮袖,以氣勁將荊克鬆直接推了進去。
血腥味漸濃,激的蠱蟲暴動,瘋狂的尋著傷口往裡鑽。
“啊——!”慘叫聲淒厲,柳南霜卻借著蠱蟲被荊克鬆吸引的時候將旁邊的紗簾撕了下來扔到他身上,然後用燭火點燃了紗簾。
忘川的紗簾是南華雲紗,材質輕盈縹緲,同時十分易燃。
精心護養的蠱蟲死了大半,五毒童子臉色黒沉。
“這是小情人翻臉了嗎?”大歡喜女菩薩瞧著上方嬉笑道,“可你們小情人吵架,為何要殺我兒的寶貝,實在是太過心狠手辣。”
“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我女菩薩定要好好教導你一番,將你度化了。”她說著,揮了揮手,身側的幾個女弟子立馬往二樓而去。
她們雖然瞧著肥胖,動作卻不忙,隻是木質的樓梯吱嘎作響,像是要斷裂開來。
幾個女弟子分開兩路上去,一上去就將柳南霜牢牢圍在了中間。
柳南霜若是一對一,當然可以輕易取勝,但這幾個女弟子各個一身肥肉,便是她再厲害也一時奈何不了她們。
何況......
柳南霜低頭看向地板,上方竟出現了幾道裂縫,或許動作再大一點,這裡便會直接破開一個大洞。
那幾個女弟子還在靠近,腳下地板微微顫抖。
柳南霜忽然用腳將地上的荊克鬆踢起,長袖一揮,將人狠狠推向那些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