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樓裡有人送過來了響螺,葉岑秋便按著菜譜給他燒好了菜。
明爐燒響螺,味道鮮美,卻也麻煩。
“樓主。”葉岑秋坐在樹下,暮白走了過來。
抬眼看了他一眼,他道:“何事?”
暮白道:“南霜姐姐讓我來問問那些叛徒的屍體怎麼處理。”
天氣還有些涼,但現在葉岑秋的身體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孱弱,他一身墨色大襟交領,袖口繡著騰雲暗紋,長發並未戴冠,隻是隨意的插著一根造型古樸的銀簪。
有風吹過,帶來一陣花香,零星的花瓣隨著風,打著旋兒,落在了葉岑秋身上,他抬頭望去,看見滿頭的粉白花瓣。
時候到了,這些桃花都開的格外豔麗。
“該去哪兒就把他們送到哪兒。”他收回目光淡淡道,“熱鬨一點,用好的棺木,莫要讓彆人以為忘川失了禮數。”
“是。”暮白眨了眨眼,腦中轉了一圈後他明白了葉岑秋的意思,眼睛一亮。
既然要熱鬨,他必定給他們找一副好棺材,然後一路敲鑼打鼓的把這些人的屍體送到那些門派。
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做的事。
往其他勢力按臥底便算了,但被發現,還被彆人如此大張旗鼓的送回來便是赤果果的嘲諷了。
這些能往忘川插入人手的勢力都是一些大勢力,其中不乏江湖中屹立百年的老門派,忘川現下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
但樹木再枝繁葉茂,紮根深處,他砍不了樹,總能折斷他們的樹枝,讓那些人痛上一陣,不敢再將手伸向忘川。
暮白剛想退下,葉岑秋沉吟了片刻又道:“朝廷的那兩個要將他們送到那小皇帝的麵前。”
朝廷的人不同於江湖的,不可擺到所以人麵前,但屍體也不能不送。
“是。”暮白退下。
有坐了一回兒,葉岑秋起身回了房間。
玉羅刹還未醒。
走到床前,葉岑秋掀開被子,將半眯著眼睛的玉羅刹拉起,替他穿好衣服。
層層疊疊的衣服遮蓋住了玉羅刹身上的痕跡。
還有些困倦,玉羅刹任由葉岑秋施為,垂眸看彎腰為自己係腰帶的人。
人總是喜歡對自己特彆的人,尤其是葉岑秋這種瞧著冷淡的人願意為你做一些瑣碎的事,難免讓他心情愉悅。
思即此處,玉羅刹挑了挑眉,正巧葉岑秋係好腰帶,直起了身。
於是他手攬住葉岑秋的腰,將人拉近,吻了上去。
玉羅刹撬開葉岑秋的唇齒,滑了進去,大肆翻攪,他睜著眼,直勾勾的盯著葉岑秋,眼裡是促狹的笑意還有隱隱的挑釁。
眼眸微暗,葉岑秋按住玉羅刹,毫不退讓。
兩人性格都十分強勢,一個親吻仿佛像是在爭奪地盤。
“嘶。”玉羅刹推開了葉岑秋,眉梢微挑,笑罵道,“葉岑秋你屬狗的嗎?”
他的唇顏色本就豔,現下上麵多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微微滲出一點血跡。
目光落在玉羅刹的嘴唇上,葉岑秋側頭吻上去。
這次他的動作很輕,半合的眼眸上眼睫輕輕顫動。
“抱歉。”舌尖舔過那小小的牙印,有點輕微的血腥氣。
玉羅刹哼笑一聲,他舌尖舔過有些濕潤的傷口。
......
正午,馬車臨近城門口。
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了,排在了要進城的隊伍後麵。
在一群普普通通,大包小包的人中,葉岑秋的這一輛馬車自然是格外引人注目。
幾個衣裳破舊的人蹲在城門不遠處,其中一個女人抬頭突然看見了一輛馬車,她眼睛一亮,拉著自己的女兒起來。
“娘,我害怕......”一身灰黑色破舊衣袍的小孩緊緊的抓著女人的衣服,餓的脫相的臉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東子啊,娘也不想。”女人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張臉蠟黃蠟黃的,她彎下腰,看著小孩的眼睛。
“乖,彆害怕,你如果能跟了那些大老爺,就算是當個丫鬟,那起碼也能吃飽飯。是娘對不住你,是娘沒用......”女人說著摸了摸眼淚,但還是趕緊站起了身,拉著小孩往那輛馬車走過去。
“娘......”小孩的聲音很小,她還是害怕。
但......
她揉了揉癟下去的肚子,眼裡還是有著期盼。
當丫鬟真的可以吃飽飯了嗎?
隊伍正在向前,慢慢地也就到了葉岑秋的這兩馬車。
“幾個人?”守衛打量著馬車。
“一共三個。”架馬車的是之前推開江南月的那個人,他叫高淨康。
這人武功不是很高,但勝在腦子靈活,還長了一張難以讓人防備的憨厚臉。
守衛看著馬車,道:“掀開看看。”
高淨康聞言轉頭對著馬車叫道:“公子。”
馬車內的葉岑秋主動掀開簾子,守衛探頭看了一眼,雖是一時驚訝馬車內人的長相,但還是儘責的說道:“三個人,一共九文錢。”
“好。”高淨康點頭,從懷裡拿出九文錢。
守衛接過錢,抬了抬手,“進——”
“哎,等等!”那對母女剛走過來,見馬車就要進去,連忙快走了幾步,那個小孩速度跟不上,硬是半跑半拽的跟了上去。
“這位老爺等一等。”女人笑得諂媚,把小孩拉到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