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衣著一向精貴奢華,就連牛肉湯回了島上,也換了一身華貴的衣裳,隻有吳明仍然是一身灰撲撲的布衣。
看著他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他會是隱形人的創立者,也想不到他的手中掌握著多少人一輩子也難以想象的財富。
到了他的境界,早已不在乎衣著外貌。
因為沒有人敢看輕他。
吳明見四周沒人,這下竟然回了船上,拿出一根魚竿。
走到一塊礁石上坐下,吳明將魚線甩入海中,搖著頭,笑眯眯道:“人老了,就是喜歡做一些消磨時間的事情。”
沒有人理會他,吳明也不在乎。
還沒有魚兒上鉤,浮在海麵上的魚瓢隨著輕微的海浪微微飄動。
“宮九,你還不回去嗎?”吳明忽然道。
“明日便回去。”宮九背著手,站在礁石上,腥鹹的海風從麵上吹過。
“明日回去?”吳明含笑問道。
“若是你死了,那便是後日回去。”低頭看著腳下陰暗處緩慢挪移的貓眼螺,宮九淡淡道。
如果吳明死了,那他便空出一天時間,來給他下葬。
他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海麵,漫不經心的想著:如果直接丟進海裡應該更方便吧。
聽到宮九的話,吳明笑了笑。
他們雖然是師徒,但不管是宮九對吳明,亦或者是吳明對宮九都沒有什麼師徒情。
吳明多次差點殺了宮九,而宮九若是可以,也不介意殺了吳明。
比起師徒他們更像是合作者。
吳明有野心,宮九也有。
時間緩慢流逝,一艘大船穿破海浪,在島嶼附近停下。
這座島是一座荒島,沒有專門停靠的港灣,一艘大船若是靠的太近有船隻擱淺的可能。
“有人來了。”拿著魚竿的手未有半分抖動,吳明抬頭看了眼遠處緩慢靠近的船隻,水中的魚漂沒有本分變化。
“看來今天是釣不了魚了。”他說著歎了口氣,手腕輕抖,垂落的魚線頓時像有了自主意識似的從水中跳了出來,整齊的在魚竿上繞了幾圈。
收好魚竿,吳明起身。
他立在礁石上,明明還是那副模樣,乾瘦的身體一時間卻冒出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威懾力。
此時,再也沒人能將他看作一個普通的老頭。
在接近島嶼時,那艘船停了下來。
吳明望著那艘船,隻見兩個身影從船上一躍而下。
身姿輕盈,海麵蕩開一圈圈波紋,踏水而行。
“好!”吳明眼睛發亮,他的目光落在那兩人的腳下,鞋麵未沾染半分水汽,唯有鞋底有些許水跡。
船隻靠近的聲音不小,宮九和牛肉湯兩人自然也是聽到的。
兩人都是習武的天才,尤其是宮九,幾乎是所以武功隻要見過一次便可以學會,如今見到這輕功,也是眼中出現驚詫之意。
葉岑秋和玉羅刹在岸邊落下,腳下是鬆軟的沙子。
“相傳佛教達摩祖師一葦渡江,沒想到現下竟看到兩個輕功如此高的人。”吳明目光看著兩人,忽然在玉羅刹身上停住。
他神色間有些遲疑,“你是西方玉羅刹?”
玉羅刹也是在看吳明,但沒想到竟被他道出了自己身份。
玉羅刹年少成名,後來從建立羅刹教起便遮掩了自己的容貌,彆說江湖其他人,便是羅刹教內部也沒有幾人知道他真正的長相。
“你認識本座?”玉羅刹不過片刻便想清楚的前後原因。
見他這模樣到像是見過他的樣子,不過能見過他樣子的除了他在羅刹教中的心腹,就隻剩一些他建立羅刹教前見過的人。
仔細的看了看吳明的樣子,可惜時間隔得久了,他也不可能記得自己何時見過這張臉。
而且,十幾年過去,吳明的樣子怕是有了不小的變化。
“玉教主年少成名,我多年前去過西域,正巧見過。”吳明笑道。
玉羅刹微笑,眸光閃動。
那還真是巧呢。
三人站在一起,葉岑秋和玉羅刹兩人還是旭日東升,而吳明已是垂垂老矣。
看著對麵兩人,吳明笑著歎了口氣,並無遺憾,有的隻是傲然:“我突破大宗師已是十幾年,舉世無敵手,避世多年。本以為這世間永遠沒有下一個人能突破大宗師,卻沒想到能一下子出了兩個大宗師。”
“你就是忘川的那位樓主?”吳明看著葉岑秋,眼中看不出本分惡意,反而笑吟吟的,好似鄰家慈祥的老爺爺。
但任何知道他做的事的人,都知道這人的可怕。
葉岑秋微微頷首。
他從不自傲,雄獅搏兔尚且使用全力,而吳明一個深淺難知的大宗師自然讓他拿出的十二分的精力。
無人看得見的係統麵板上,吳明的信息浮現在那裡。
兩條深色的長條明晃晃的顯示著吳明的武功之高。
在係統的顯示上,藍色的長條表示內力,紅色表示體質。
習武之人也分外功和內功,內功可舉例逍遙派,而外功可舉例少林。
吳明內力深厚,外功雖比不上內功,卻也遠勝葉岑秋。
濃密的睫毛微微蓋住眼底的思索。
他先前身體不好,便是到了現在也未完全修複,自然是比不上吳明。內力方麵兩人同是大宗師,相差無幾。
若要取勝,最好速戰速決。
葉岑秋在看吳明,吳明當然也在看葉岑秋。
畢竟今日他們二人才是對手。
他看著葉岑秋的吐息,忽然道:“你身上可是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