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奶奶傷心過度住院了,最終人沒有來,直接打了一大筆錢過來,林藝還是接到彙款單才知道。
林藝與她天天通電話,很是聽她哭了幾場。
聽到徐奶奶感歎,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後一麵,春天的時候就不該讓她走,林藝眼淚唰唰的流。
美好的時光總是易逝的,去年寒假的事,對她來講,就像一場美好的夢。
幾番通話幾番保證,有空就去看她,這才穩住老人家的情緒。
賀秀蓮是第四天到的,那時血腳印的新聞剛剛見報,一場炒作剛剛開始,記者正跑到殯儀館想要采訪她。
借著與賀秀蓮抱頭痛哭沒心情接受采訪的名義,林藝成功推掉了記者。
賀秀蓮不是獨自回來的,同來的還有林藝的繼父霍宗,以及同母異父的弟弟霍東生。
這父子倆都好樣貌,有著少數民族特有的高鼻深目,霍叔叔人很溫和,話不多,霍東生有點小傲嬌,卻是個心善的少年,倆人普通話都帶著很濃的維族口音,與他們聊天是一種很特彆的體驗。
林藝本就是個八麵玲瓏的,這一家子接到電話就馬不停蹄趕來,她是非常感激的,有心好好相處,自然和他們處得很不錯。
見了麵,難免哭一場,哭完了又是一番長談。
因此,林藝才知道,他們一家子這一路上有多不容易。
從農場出來,驢車換拖拉機,拖拉機換汽車,汽車換飛機,之後又是長途短途的換了好幾趟才趕到這兒。
林藝安排他們回家休息一日,三人回家洗了個澡吃了頓飯,就來替她。
聽說她一直講究那些陋習,大熱天的四五天不洗澡,還連著熬夜這麼多天了,賀秀蓮連忙催她回家洗澡換衣裳,順便睡一覺。
林藝的確撐不下去了。
經過這麼多天,心中悲傷已經收起不少,身邊還有了家人分擔,也不再傻乎乎的堅持那些沒用的陋習了。
講真的,其實這幾天她已經發現,身上的味兒太大,大夥兒都不好意思靠她太近了,隻是迫於她的堅持,這種事外人也不好勸,隻得由著她。
段家幾人見到賀秀蓮回來,又是哭了一場,訴說對不起,然後再次掏錢出來,表示要負責。
鑒於林藝早就跟她溝通過自己的想法,賀秀蓮也沒有收,隻讓他們好好養大段宏,拿這錢安排生活。
喪事進入正軌,在各方麵的影響下,烈士申請也在飛速審批。
心理壓力小了,又有了充足的睡眠,林藝感覺好了不少。
正在這時,終於休假的肖延,帶著黑虎回來了。
是用一輛嬰兒車推著的。
那麼一條大狗,縮在嬰兒車裡,看著有點滑稽,可它進了靈堂,透過冰棺看到李鳳霞的麵容,低聲嗚咽幾聲,眼角就淌下淚來。
“黑虎!”
林藝悲從中來,雙手掰著黑虎的狗臉,不讓它看。
說起來,這個家,除了祖孫倆,存在感最強的,其實就是這條狗。
它陪著奶奶的日子,比林藝還要多。
“它怎麼了?”
之前還以為被洪水衝走了,後來段宏說起當時兩人一狗是同時獲救的,隻是去了醫院狗就不見了。
她正準備等著王明陽或者肖延結束任務,聯係他們問情況,沒想到肖延帶著它回來了。
“黑虎脊椎受到撞擊,有輕微骨裂,內臟也有出血,當時送你奶奶去了醫院,我就讓戰友把它帶回軍犬基地救治了”
肖延簡單解釋了一句,這才道明緣由:
“它的傷勢已經得到控製,隻是它一直不吃不喝,我就想著帶它過來看看”
林藝抱著黑虎的頭,心疼的摸著它的背,一個勁兒問它疼不疼,黑虎隻是一邊嗚咽,一邊把嘴搭在她肩膀上,顯然也十分想念她。
“按理說帶它來這兒不合適,可它性子倔,我們也是沒辦法了,隻能帶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