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殊之名紅遍整個京城,甚至不少人稱呼她為“月華仙子”或是“月國第一美人”。
江舒涵聽到下人彙報,低眉淺笑。
書中也正是因為這個宴會,柳珠成為許多男子的夢中情人。見過她的人都為她的美色所傾倒,爭相寫詩讚美她。
但是因為她父親官職不高,再加上她生母是個舞姬,沒人願意娶她為正妻。而肯娶她的人家必定家世不顯。簡而言之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偏偏她心氣極高,隻想攀上高枝。
可惜其他男人不像許麟那樣為女色所迷。想必她現在應該很鬱悶吧。
正如江舒涵所猜想的那樣,柳殊得知不少人家上門提親,她先還高興,可得知沒一個家中超過四品的。
唯一一個家中老爺子是正三品,卻隻肯納她為妾。
柳殊氣得拿起架子的花瓶摔個粉碎。
丫鬟們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出聲。
就在這時,柳殊一母同胞的哥哥走了進來,看到屋裡的碎瓶渣滓,他招手讓丫鬟打掃乾淨。
柳殊見他來了,臉色卻不見好,聲音冷硬,“你來乾什麼?”
她對這個哥哥沒什麼好感。要不是他不知上進,整天隻知道招貓鬥狗,她何至於被人挑挑揀揀,連門好親也說不上呢?
柳榮見親妹妹板著臉,卻也不生氣,反而勸她心平氣和,“你生氣有什麼用。人家不來提親,你也不能綁人家來嘛。”
柳殊白了他一眼,“你自己胸無大誌,得過且過,就彆來拖累我。”
柳榮嘻嘻笑,反勸她,“我覺得這樣就挺好。家裡有大把銀子花,日子過得不要太美。”
“美?”柳殊毫不留情嗤笑,“等咱爹百年之後,嫡母將你分出去,你就知道日子該有多難過了。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柳榮聽到這話,皺眉想了想,嫡母在家裡一向沒有存在感。父親這些年專寵姨娘,也不見她有任何不滿。在他看來嫡母就是麵人捏的,沒一點脾氣。他當然不相信妹妹的話,失笑搖頭,“不會的。她不敢。”
柳殊不像他這麼天真,但她也知道自家哥哥太過短視,吃今天不問明天的人。跟他說再多都是白費口舌,她岔開話題,“我問你陸府來提親了嗎?”
柳榮搖頭,“沒有。”
柳殊再怎麼精明,可她到底是女兒家,又因是庶女,這層身份讓她做起來事有諸多顧忌。
柳榮可以去問管家有哪些人家來提親,柳殊卻不行,這要是傳出去,彆人該說她不莊重了。
那天陸府舉辦宴會,柳榮也跟著一塊去了。他是庶子,自然沒機會跟陸麟說話,但是他之前就得妹妹囑咐,時刻關注陸麟,畢竟妹妹嫁的好,他也能跟著沾光。
當下柳榮便將宴會之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宴會到一半的時候,有個嬤嬤來找他,後來他就出府了。至於去了哪裡,我還真不知道。”
陸府家規森嚴,下人一旦將主人的行蹤泄露,輕則打板子,重則發賣。是以外人很難打聽陸府主人的行蹤。
柳殊微微皺眉,心裡不滿更加焦急。
陸府好不容易設一回宴,借著她父親是陸尚書下屬的身份參加宴會,為的就是讓陸麟看上她,沒想到他居然不去後院,還真是失策了。
不提柳殊這邊,柳夫人得知柳殊又摔破一個花瓶,嘴角勾起一抹諷笑,“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仙,男人就搶著娶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她的奶嬤嬤忙不迭附和,“可不是嘛。好歹也是柳府的小姐,居然在花會上獻舞,這是拿自己當伶人呢。真是小家子氣。”
這話柳夫人愛聽,她端著茶碗飲了一口,“最可笑的是,她不想著打扮得端莊一些,討好那些夫人,卻把自己打扮跟狐狸精似的,隻想著勾引男人。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嬤嬤搖頭,“夫人,照我說,她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會這麼做。”
柳夫人微微有些驚訝,作出願聞其詳的樣子。
嬤嬤擠了擠眼睛,為她揭秘,“夫人,您想啊,以她的身份和容貌,有哪家夫人願意娶回家?既然討好不了夫人,還不如勾引男人,隻要有一個男人為她美色所迷,她就成功了。”
柳夫人細細一想,還真是,一個庶女而已,既然她願意高嫁,那她何苦攔著,當下笑道,“也罷。要是她真能成功,也算是成全了我的全兒。”
柳榮那個敗家子,根本就靠不住。柳殊要想在婆家站穩腳跟,隻能靠她的兒子柳全。相比柳榮隻知道在外麵惹是生非,招貓鬥狗,柳全卻是一心想走科舉的路子。可惜柳家是武將之家,於文官之上沒有路子。所以柳夫人就想用姻親給柳全找個文官當嶽父。
隻是有個嶽父還不夠,還得多找幾個靠山。要是柳殊真能攀上高枝,柳夫人也不介意對柳殊容忍一二。
過了幾天,江舒涵娘家要為江老爺子舉辦壽宴,特地遣下人來送請帖。
桂嬤嬤見她看著帖發呆,湊趣道,“夫人,老太爺可是好久宴客了。到時候,那些王爺公主都要去給老太爺賀壽的。”
這話不算誇大,江老太爺曾經教過當今皇帝武藝。哪怕他早已致仕,但頭上到底還頂著天子老師的名頭。
當今天子年輕時勤於政事,勵精圖治,任用賢相,可是人老了,逐漸怠慢朝政、寵信奸臣。
不過對於這個恩師,天子還算尊敬,逢年過節必會派王爺或公主前來送賀禮。
江舒涵笑了笑,叫送請帖的丫鬟進來,“麻煩你回去跟嫂嫂說一聲,給柳郎中家也下一張請帖吧?”
桂嬤嬤和翠紅翠綠均是一頭霧水。
江舒涵歉意一笑,“前幾日家中設宴,我們陸府招待不周,我想彌補一二。”
翠紅點頭應是。
隻是一張請帖,江家大夫人不可能不能小姑這個麵子。
江舒涵捏著請帖,衝桂嬤嬤道,“你向外放出聲去,說我後日會帶著兒子參加老爺子的壽宴。”
桂嬤嬤對她的做法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頭應了。
到了壽宴前日,江舒涵叫來陸麟,“我從管事那邊得到一則消息,你外祖父一直想要找的古籍有消息了。就在齊州蒼縣那邊。辛苦你跑一趟吧。”
陸麟皺緊眉頭,“娘,明日就要舉辦壽宴,我現在出發也趕不上了吧?”
“孝心不論行事。這事一旦被彆人知道,很有可能會被買走,你難道忍心讓你外祖父傷心嗎?”
江舒涵語氣加重。
陸麟從小由江老太爺教導,自是不願意讓他傷心,想想還是應了。
走前,還不忘將自己準備的禮物,代請母親呈上。
江舒涵摸著盒子,一臉欣慰,“你外祖父沒白疼你一場。他會喜歡的。”
陸麟有些不好意思,剛要轉身,江舒涵起身,將自己為他做的衣服拿出來披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