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1 / 2)

看著江永遠去的背影,江舒涵暗自鬆了一口氣,回頭衝灶房的陳月娘道,“動作快點。”

陳月娘正在給招娣洗澡。小丫頭已經好久沒洗澡了,身上臟兮兮的,頭發也都打結了。

陳月娘早就燒好了水,就等江舒涵將招娣帶回來呢。她動作飛快,讓招娣自己擦乾淨頭發,她幫著穿衣服。

穿好衣服,江舒涵四下看了看,“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路途遙遠,咱們彆帶那麼多東西。”

陳月娘隻是收拾了些鍋碗瓢盆,被褥和衣服等物。其他東西沒帶。

光這些東西裝了兩馬車。這些馬車是由鏢局提供的。

這次江舒涵一共雇了六十個鏢師,光人工費就花了二百兩。

再加上一路上花銷,少說也得三百兩。

但是路途遙遠,再加上這個國家不太1安定,江舒涵不得不花大價錢。

“我隻有一個要求。要是遇到劫匪,你們一定要以人命為第一。這些東西丟了也沒關係。”

有命在,她就可以東山再起。要是丟了命,就什麼都沒了。

鏢局首領一開始還以為江舒涵花這麼多錢雇傭他們,是要押送貴重物品,沒想到竟隻是些不值錢的家當。

他當即拱手,“是,夫人”。

江舒涵帶著孩子上了馬車。

他們人太多,分為兩車。江舒涵坐在後麵這輛馬車,張大山一家坐前麵。

馬車顛簸,三個大點孩子還好點,最小的婉月卻有些受不住,一直哭個不停。

江舒涵猜想這馬車可能太悶,便讓婉慧和婉怡也去前麵那輛馬車,隻留著婉玉和她坐一輛馬車。

婉玉頭一次知道自己這個名字,也是高興了好半晌。

她年紀到底比妹妹們大,許多事都已經分得清。

她知道她的名字意味著什麼,也知道婉玉好聽。

妹妹一直哭,她小大人似的道,“娘,要不然我來哄哄吧?”

江舒涵看著她小胳膊小腿兒,有些懷疑,“你?”

婉玉自信地揮了揮胳膊,“娘,我胳膊可有勁兒了。我能抱得動妹妹的。”

江舒涵擔心婉月再這麼哭下去,嗓子都要哭啞了。最終還是將婉月給了婉玉。

接過小妹妹,婉玉極耐心地逗她玩,做鬼臉,也不知怎麼回事,婉月到了婉玉懷裡,竟然真的不哭了。

江舒涵無奈撫額,覺得自己忒丟人,一個母親哄孩子的功夫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孩子。

看著婉玉,江舒涵又翹起唇角,擔心她抱著孩子回頭再不小心撞到車框,緊緊將她摟住。

話說另一邊,江永換了身衣服,一大早就進了城,半道上遇到周大郎。

正月十六那天,江永和父親去周家找女兒。得知女兒被休,父子倆在周家大鬨一場。

直到後來周大郎在縣城偶然遇見江舒涵,回家後告訴江永,江舒涵已經改嫁到了城裡,小日子過得還不錯。江永這才沒在周家鬨。

兩人這會瞧見,都有些尷尬。

江永想到待會兒仗著新姐夫能謀個好差事,故意消遣周大郎,“有些人家啊,福薄,天生就是勞碌命。我姐姐命裡帶福,本來嫁進他們家,隻要他們家能善待我姐姐,將來就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可惜呀,他就是不聽啊,非要作死。將福星攆出家門,自家倒是越過越苦了。”

周大郎被他一通罵,心生不悅,但想到招娣一去不回,他蹙眉看著江永,“你找到你姐姐了?”

江永點頭,“當然。我昨兒遇見她了,還跟到她家了呢。”

周大郎眼底迸發一簇驚喜的光,“那你看到招娣了嗎?”

江永想也不想就回道,“看到了啊。”說到這裡,他還不忘挖苦周大郎,“你家三郎真是有福啊。生了女兒,享不到親爹的福,卻能享到親娘的福。新衣服,新鞋子,新頭花,新吃食,全都有了。”

周大郎已經聽不到後麵的話了,劈手打斷他,“那你現在就帶我去她家。”他跺了跺腳,責備道,“你姐沒跟我們家說一聲,就把孩子帶走。一夜不歸,有她這麼乾的嗎?”

江永馬上就要靠姐姐謀個好差事,聽到這話,立刻不高興了,“那怎麼的,她也是招娣的親娘,留女兒在家住一晚都不行嗎?你們周家就這麼小氣?”

周大郎嘴笨,哪是江永這個無賴的對手,三兩句就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隻悶聲跟在江永後頭進了城。

偏偏江永得理不讓人,一路逼逼個沒完。

周大郎好幾次都想揮拳頭揍他,讓他閉嘴。

可惜為了侄女,他隻能忍下這口氣。

半個時辰後,兩人終於到了江舒涵的住處。

本來進城這段路並不長,但江永故意戲耍周大郎,帶著他繞了好幾圈,周大郎進城做短工,縣城的路比他還熟,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卻又拿他沒辦法。隻能跟在他後頭走了一圈冤枉路,時不時還要忍受耳邊傳來的聒噪聲。

院門上了鎖,周大郎擰眉,“你確定你姐是住在這個地方嗎?”

江永點頭,指著昨天自己在牆壁上劃的線,“就是這兒。沒錯。”

可是門鎖上了,江永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姐出去了?

不對啊,他姐不是說今天要留在家,讓姐夫好好招待他,給他尋個活嗎?

江永煩躁得抓了抓頭發,悶聲坐在院門口一塊石墩上,“咱們先等等吧。興許他們出去了。”

周大郎點了下頭。

兩人等了半個時辰,眼見日頭升高,自己要耽誤做活,周大郎終於坐不住了,“你姐怎麼還沒回來啊?”

江永正氣惱呢,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最終隻能各回各位。

就在這時,巷子裡走來幾個人,為首的男子穿著長衫,正衝身後那對夫妻笑,而後摸出鑰匙準備開門。

江永眼睛一亮,從石頭上蹦下來,三兩步跑到他跟前,甜甜叫了聲,“姐夫!!!”

牙紀手一抖,頭差點磕到門上,扭頭就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目光灼灼看著自己。

牙紀愣了好幾秒,才指著自己,不確定地問他,“你剛剛叫的是我?”

江永重重點了下頭,“是啊。我叫江永,我姐跟你說了吧?今天讓我來見你。”邊說話,邊羞澀得抓了抓頭發。

牙紀哭笑不得,“小兄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還沒成親呢。”

江永蹙眉,指了指鑰匙,“那你怎麼會有我姐家的鑰匙?”

牙紀低頭瞧了一眼鑰匙,突然想起來了,前一個住戶好像就姓江,他忙道,“我是牙紀,帶人來看房子的。你姐昨兒已經搬走了,聽說是去了京城。”

江永臉上的笑容僵住,如遭雷劈。

一直不吭聲的周大郎也從石頭上蹦下來,三兩步躥到牙紀麵前,“你說什麼?她去京城了?那孩子呢?她把孩子都帶走了嗎?”

牙紀昨天來收房,瞧過幾眼,仔細想了下,“是有孩子,好幾個。”

周大郎氣得直跺腳,“這個遭雷劈的!她居然把招娣帶走了。誰給她的膽子?”

京城啊,那麼遠,她這是成心不讓招娣回來呢。

周大郎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轉,而後他眼睛鎖到江永身上,揪住他的衣領,“你姐把我侄女帶走了,你們江家得賠!”

江永還沒從姐姐丟下他跑了的打擊中緩過神來,突然被周大郎這一通拽,也火了,“乾我什麼事。她已經再嫁了,跟我們江家沒關係了。”

周大郎一拳頭砸了過來,“放你娘的屁!前陣子,你和你爹鬨到我家,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你姐把我侄女偷走了,你就得賠!”

他拖著江永往外走,“你彆想耍賴。”

江永想掰開他的手指,可他嘴皮子利索,論力氣完全不是周大郎的對手,根本掰不開。又被他拖了好幾步,腳上的棉鞋都掉了。

他喊周大郎停下,周大郎根本不理會。

兩人就這樣你拖我拽,花了近兩個時辰才到了周家村。

周三郎得知女兒被江舒涵帶往京城,眼前又是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嘴裡喃喃道,“她怎麼敢?”

周大嫂也是大驚,拍著大腿,咬牙切齒道,“好哇,招娣少說也能賣十兩銀子。她居然就這麼把孩子帶走了?他們老江家彆想推卸責任。這次老江家要是不賠償我們周家損失,我們跟他沒完。”

這話得了周家人一致認同。憑什麼他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被江家帶走。江舒涵跑了,可她弟弟,她爹還在呢。

前陣子江舒涵沒去送節禮,他們口口聲聲說了,女兒就算嫁進周家,可還是姓江。該送的禮一文都不能少。

既然你認下這個女兒,那你就得擔責。

周大郎立刻去江家傳話。

江老頭得知此事,在家裡將江舒涵狠狠罵了一通,可兒子不能不要,與婆娘商量一番,最終賣了兩畝地才將兒子贖了回來。

江老頭動作挺快,絲毫沒有猶豫,可為了賣好價錢,還是拖了好幾天。

江永也硬生生被餓了好幾天,那張臉被周大郎打得鼻青眼腫,又因為沒用藥,現在還腫著不能見人。

他媳婦從娘家回來,得知家裡賣了兩畝地,鬨得家裡不消停。

兩個月後,江舒涵一行人終於到了京城。

江舒涵之前就向鏢師們打聽過,京城這邊民風開放,有許多女子都出來討生活。而且寡婦再嫁也非常普遍。

江舒涵按照鏢師建議,選擇到城東落腳。

以她現在的身家自然買不起京城的院子,乾脆租了一處院子。

結完賬,鏢師就帶著大隊人馬走了。

江舒涵和陳月娘開始歸整自家,張大山則是出去瞧瞧周圍情況。

他們初來乍到,鄰居們好奇,主動上門尋問,要不要幫忙。

江舒涵也正好想打探情況,請她們進來。

“哎喲,你們這院子裡有水井,以後咱們吃水可就方便了。”

原來京城這邊打井不容易,許多人家都沒有井。

也因此江舒涵這院子租金並不便宜,許多人來看房子,有一大半的人因為囊中羞澀而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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